; 她的手指很冷,手心却出了汗。
医生动手剪衣服时,她疼得用了力气,紧紧抓住他——
手臂是她从凹坑里滑下去时挂到了树枝划上的,上来时没有觉得疼,后来伤口蹭了衣服,才疼得直冒冷汗。
袖子剪了,露出小臂上的伤口,好几道划痕,都是模样狰狞。
医生道:“真的挺深,得好好养了,不然要留伤口的。”
叶心嘉咬紧牙关,医生准备给她消毒,第一次洗,疼的她几乎掉眼泪,后来疼麻木了,倒是忍了过来。
清理完手臂,还有手掌上的擦伤。
最后,她的整个右手和手臂都被包起来,像个白粽子一样。
从急诊出来时,叶心嘉才发现,她还握着霍祯的手。
叶心嘉急忙抽回,侧过身子对他说:“谢谢。”
两个人在医院的走廊上站着,霍祯低头看到她低垂的睫毛,挂着灯光。
脑袋里有这个女人上山时坚定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里猛然一酸。
江肆以前常在他耳边挂一句话,男人啊,要懂得怜香惜玉。他想,兴许就是这种感觉?
他就近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翘起一只腿,对叶心嘉说:“先坐一会儿吧。”
听了他的话,叶心嘉坐到他身边。
霍祯看着她,问:“伤了好,伤了才有交代,胡卫军知道我这么拼命救他儿子,还能说什么?”
叶心嘉眉心皱起,他什么意思?
她压着不悦:“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好。”
这话说完过,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了,安静地坐着,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会儿,霍祯动了动,站起身来说:“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叶心嘉抬头,乜眼道:“大晚上受了这样的刺激,喝什么都办法压惊,喝酒吧。”
霍祯笑,当她开玩笑,说道:“医院不让喝酒。”
她说:“那就出去喝。”
霍祯道:“你受伤了。”
叶心嘉不说话。
霍祯说:“我去买点热牛奶,喝完去看看胡果然的情况。酒的话,以后再请你喝。”
他说完人走了,叶心嘉独自坐着。
心里的火慢慢沉下来,她想了想,也罢,她早就不怕霍祯知道她的心机,又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可即便这么想,她还是无法释怀。
在乎了,在意了,有些情绪就是无法舍弃。
只是她还不懂得。
霍祯拿两杯牛奶回来,热的,扔给她一个。
叶心嘉接住,揭下盖子时听霍祯道:“胡果然没什么事,四肢受了点擦伤,医生说他受了点惊吓。”
叶心嘉道:“他们在哪儿?头也没有伤吗?”
“没有。”霍祯伸手,“走吧,他们在病房,胡果然睡了。”
叶心嘉顿了顿,望着他伸出的手,慢慢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霍祯也有许多不习惯。
一个不会疼人的人,哪做得了这种事情。
叶心嘉起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愣了下,讪讪收手,对她道:“江肆已经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你到了也不需要多余解释,胡卫军自然知道谁才是他该感谢的人。”
感谢?
叶心嘉笑,若是胡果然此刻没有平安躺在病房中,恐怕就不是感谢,而是问责了!责任还不小。
他们一道走去胡果然的病房楼层,在外面走廊遇到人。
胡卫军看到叶心嘉,便走过来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说:“叶小姐,谢谢你了!多亏了你,果果才会没事!”
胡夫人刚抹了眼泪,这会儿想起来刚刚的惊险,又忍不住眼圈泛红。
叶心嘉道:“上山的人都在努力,也是我妹妹云筱不懂事,才让果果出了意外,果果没事最好!”
胡卫军叹道:“小孩子贪玩,出个事儿也实在怨不了谁,我刚刚也跟江总这么说了!”
江肆咧嘴挠头:“胡书记豁达,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溺着俩孩子,偷偷带他们去雪场,也不会出这种意外。”
胡卫军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叶小姐伤势如何?”
叶心嘉道:“小伤,刚刚已经包扎好了。”
伤势包成那样,胡卫军夫妇都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伤的不轻,但也都没有多说什么,只记在心里,把这当成恩情。
惊险总算熬过,事件平息后,天边也渐渐升起了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