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地退出门去,似了却了一桩心事。
荀绍觉得他刚才那表情很不对头,瞄了一眼桌上的盒子,几步走过去一下掀开,眼睛都直了。
里面有人参,有灵芝,有各种珍稀药材,但都不能吃,因为都是金的和玉的。
“好啊,这个郡守大人竟然公然行贿!”她砰的一下合上盖子,转头看着应璟:“你是不是该处理啊?”
应璟深思了一下:“对,是该处理!待和谈结束,本侯便处置了他!”
荀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算你这个高官做的有良心。”
应璟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你来拿酒的?都在窗边,自己去取吧。”
荀绍一听大喜,连忙冲过去抱了一坛酒,正要走,又觉得不对劲,贼笑着转身道:“忽然这么好说话,是想避重就轻吧?说,这匣金银财宝,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应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温柔地像在摸情人的脸:“自然是充公了,我这里只是先保管着罢了。”
“”荀绍看看手里的酒,决定还是先把它送回去再鄙视他的无耻,免得鸡飞蛋打。
到了郡守府后天气就变好了,应璟的旧伤也恢复了不少。
东夷使臣那边似乎很心急,一直在催促和谈。应璟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选了个日子,将他们请来了官署。
使臣领头的只有一人,显然是常年与中原打交道的,汉话说得十分地道。
双方是密谈,落座后门窗皆闭,对方见应璟面若冠玉,朝服威严,中原风华可窥一斑,顿生折服。再看他身旁却坐着个玄色胡服的女子,容貌虽端雅,却有些肃杀气势,很是意外,不确定地问了句:“宁都侯真觉得可以谈了?”
“可以了。”
“那好吧。”使臣自怀中取出国书奉上,其中附有和谈条件。
东夷海岛之国,割地什么的太不切实际,最好自然还是赔款。
应璟看完条件,神情微妙,将国书摆在案头,轻点着手指:“贵国国君提出联姻一策,本是好事,只是我国陛下年纪尚幼,与贵国公主谈论婚事,未免太早了吧。”
使臣行了个拱手礼,很谦虚的样子:“哪里,我国公主也正当年幼,与贵国陛下年纪相当,正合适。谈婚论嫁虽早,却可以先行订亲啊。”
荀绍听明白了,战事之后和亲早已司空见惯。东夷不傻,赔款太多,若卖个公主,就能压压价了。
正琢磨着,旁边的应璟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对使臣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已与我国陛下订亲的荀家女公子荀绍,也就是我国未来皇后,贵国公主与我国陛下订亲说起来也是私事,至少也得问问未来皇后的意见吧?”
使臣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荀绍。
应璟笑着对荀绍道:“未来皇后陛下,请问您如何看待此事啊?”
荀绍手拢在唇边轻咳一声,悠悠道:“既然舅舅问我意见,那我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哪有我这正宫还未入宫,妃子便急着订亲的道理,说出去岂非叫别人看低了我?”
应璟听得连连点头,转头对使臣道:“既然未来皇后不允,此事只有作罢了,这和谈条件,本侯觉得还得再细细考究一番。”
“”使臣因为太过吃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回郡守府时,应璟对荀绍道:“还好你不笨,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推辞掉这桩婚事。”
荀绍假惺惺地笑道:“那还不都亏了舅舅您教导有方嘛。”
应璟面色不佳:“以后别这么叫我。”
荀绍只道成功膈应到了他,心满意足。
到了郡守府门口,有个下人小跑着出来,禀报说大将军那边送了信函过来。
“我去瞧瞧!”荀绍一下跃下马车,跑进了府。
竹秀正好出来相迎,拉她都来不及,忍不住暗骂一声“木头”扭头一看,应璟果不其然沉着一张脸。
可惜荀绍是下属,信还得交到应璟手上。
他进厅坐下,慢条斯理地看完,故意吊荀绍胃口一般,隔了半天才道:“没什么,都是些闲事。”说完却嘱咐范一统拿着自己私印去见合浦驻兵统领。
荀绍瞥见那信封上的笔迹,一下想起之前周丰容给她东夷情报时的字迹,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大将军的笔迹啊。”
应璟挑眉看她:“怎么,你失望了?这的确不是他的笔迹,只是这里进出都有他的驻军,我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罢了。”
荀绍皱眉,看他刚才吩咐范一统的架势,合浦的驻兵统领必然是他亲信,他放着周丰容的军队不用,信函往来也刻意打上大将军的旗号,显然是怕周丰容的人截了他的信件。
“你就这么不信任大将军?”
应璟将信函纳入袖中,端起茶盏:“不信我的,我何必信他。”
她有些不屑:“你们只是政见不同,国家大事,又何必记着私怨。”
应璟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道:“在你眼中,他真是怎么样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