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行至中央洗手间,四周空无一人,鸦雀无声。突然从女厕所里伸出一只手,指如钢钉狠狠欠入他的手肘,温庭猝不及防闪个趔趄,晃的灵魂离体,跌跌撞撞被摔了进去。
“找揍是吧?”蒋翊咬牙切齿的说。
他撞弯的身子还来不及直起,蒋翊挥手一拳撞上他的下巴,手风一落抬脚就踢,力度狠毒,一气呵成。她拳脚相向可并不解气,眼里的大火反而越烧越旺,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浑身的寒毛望风而立。
“你认错,我不揍你。”
温庭被逼退到墙角,五官扭曲,疼的冷汗涔涔,可嘴唇紧抿死不出声。
蒋翊大旗一竖,来势凶猛。骨瘦嶙峋的膝盖一下比一下狠毒的灌进他腹中。
温庭惨白着一张脸,肚皮贴上后背,胃液震动,他低头就呕,齿冠刚一松开,粘稠的血线从嘴角溢出,身体如烂泥摔地,狠狠砸在了蒋翊的脚下。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俯视这个男人。
温庭挣扎爬起时偶一抬头,从蒋翊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他嫌弃的哼唧一声,身体狼狈不堪,笑声依旧清脆动人:“我确实打不过你,有种我们比别的。”
蒋翊冷笑:“显然你更卑鄙无耻,不用比。”
她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温庭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绕过蒋翊堵在门口。
“滚开!”
温庭被揍变形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去路,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们什么关系?”
“问我?你也配!”蒋翊龇牙咧嘴,笑的虚伪至极:“温先生,你的新人还在外面等你回去,你这是干什么呀?做出一副戴绿帽子的德行给谁看呢?”
温庭缓缓的说:“我在关心你。”
蒋翊狠斥一声,咬牙切齿:“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关心我?你有你妈关心我?百年巷谁不知道,她要给你物色对象,只要和我是两个路子,从他妈窑子堆里拎出来的都不在乎!显然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我要是再不成全岂不是愧对你陪我睡了那么对年!”
她喊的声嘶力竭,温庭音量却是她十分之一:“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自己的狠心找借口吗?”
温庭黯然的垂下眉目:“你并不关心陪在我身边的是谁?对吗?她是我们的邻居,是你生活范围里的人,这才是你最在乎的,对吗?可不论她是谁,你只要确定有代替你的女人存在,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可以理所当然的离开了,所以我和她一走进这里,你才用感恩戴德眼神看着我们,对吗?”
时间是个杀千刀的坏东西,它不只把人的皮相变老变丑,还把人心变的凉薄无情。再好的爱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打磨,温庭一直自负的认为自己很好,但蒋翊在游走的途中显然发现了更好的,所以她要摈弃,要交换,一切舍得。
七岁时天降大雨,温庭牵着她的手,看到天空有彩霞绚烂美丽。
十七岁,温庭苦苦的哀求她放过自己的孩子。赶去的途中车速如飞,他清晰的听到了车外万物倒退的声音,心里想,如果我死于路难,她是否愿意发发慈悲。
就算蒋翊天生缺少善意,结束手术,温庭仍心甘情愿跪首床边。
他跪没机会叫一声爸爸的孩子,跪蒋翊那从不曾出现的恻隐之心。
从落下膝盖的那一刻起,温庭就看到了今日蒋翊眼中自己丧家之犬的样子。这个世界给予了男人铁骨铮铮的脊背和坚忍卓绝的意志,可男人一旦放下膝盖,一旦忤逆上苍的厚爱,他就站不起来,再也站不起来了。
直到今天,蒋翊的恻隐之心仍隐于洪荒。
她面不改色的点头,承认他说的一字不错。
温庭抬袖擦掉嘴角的血,笑道:“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失败了,不是吗?”
“你滚开!我不想再和你废话!”蒋翊自认已经走出了最艰难的一步,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是今天不想?还是从今以后都不想?”
蒋翊不回答。
温庭盯着她细长的脖颈,一股火从脚底窜到头顶,心肺又热又涨,耳旁刮了大风,呼呼作响。他一字一顿,声音清冽低沉:“我得多谢你成全我妈妈的苦心,可是,我不想成全你了,怎么办呢?”
“你想干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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