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Section38

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是属于皮肤所有的颜色。而另一只手……

    他的手——

    正散发着一种细微的，仅仅只是小面积的，仅有一平方毫米的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种同人鱼的表皮所散发出来的光晕完全不同的光芒。

    人鱼的表皮似乎被一种半透明的东西包裹住了，就像他的鱼尾随时被滑腻的粘液包裹一样。

    但是戈尔迪的皮肤没有滑腻的粘膜。

    此刻，他正死死的盯着两只手。

    “我会变成一条人鱼。”

    静谧的空间，海风似乎被暂停了一样。戈尔迪的声音在这个空旷又愈显神秘的空间显得那么刺耳。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如同雷鸣一般的敲打在他的心上。

    毫无疑问，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一种新物种的结合，一个彻底的怪物。

    他松开了钳制着人鱼的手，然后顺着自己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往上看。他的皮肤不再跟以前一样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而是一种更趋近于眼前人鱼一样的白色。只是雷蒙德的皮肤是一种接近苍白的病色，那是常年浸泡在冰冷海洋中的，从医学角度上来看是血液不循环造成的皮肤颜色。

    而他，他的皮肤更接近于一种白种人的白皙。

    并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不是吗？

    戈尔迪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但是很快，他就无法再这样逃避似的安慰自己了。

    老天的作弄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祸不单行不仅仅只是一句话，那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前人经历的无数倒霉事情总结出来的话。就像现在的戈尔迪，他再一次陷入了深渊。而这次的打击，却是让他再也无法有任何的托词来反驳事实——他已经朝着人鱼变化——这是他不愿承认的事情，但现在他无力反驳。

    那里已经没有了平时能够见到的汗毛，甚至无法见到毛孔。他是一个男人，无可否认的是，他即便毛发不够旺盛，但却也是有汗毛的人。接着他惊恐的抬起手臂，他祈求着上帝能够给他一个缓和期，至少让他不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陷入无边的恐慌。

    事与愿违，他的好运似乎在遇到人鱼的那一刻就已经用完了。接下来的人生充满了荆棘，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在他的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他的手臂——

    在他的腋下，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那些曾经对于他来说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他的，甚至令他厌恶的（毛发旺盛的人总是那样的讨厌自己的腋毛，在夏日出汗的情况下，也下总会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东西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的、强烈的奢望那些他曾经讨厌的东西回到他的身上。

    他无力的垂下手臂，阳光所过之处，能够看到整条手臂都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不仅仅是手臂。而是他整个人都泛着这种奇异的光芒。

    那是他的鳞状皮肤造成的效果。

    是的，他的皮肤不再如同从前那样。现在，他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了一种鳞状皮肤。不同于人类皮肤病的那种鳞状皮肤，而是更接近于鱼类鳞片的皮肤。

    他的皮肤依旧柔软，他猜测甚至于他的他皮肤的柔韧度会比之前的皮肤好很多。光滑平坦的表皮用一种人类皮肤无法达到的高硬度形成一片一片细密但又不被肉眼所发现的鳞片。这些细小的鳞片覆盖了他所有的皮肤，这更像是在每一颗细小的皮肤组织细胞中塞进了一块芯片一样，成千上万的芯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柔和的但又奇异的银白色光芒。

    戈尔迪无法接受他已经向着人鱼转变的事实。

    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像人鱼一样，表皮被一层粘膜所覆盖。到那个时候，他的皮肤就不会因为反射阳光而出现这样看似微弱实则刺眼的光芒。

    阳光无法刺穿人鱼的皮肤，无法令人鱼散发出这样微弱的、但放大来看却如同海洋上粼粼的波光一样的光芒。但这又有什么不同呢？如果人鱼去掉那一层年滑腻的粘膜，一定也会跟他现在的皮肤一摸一样！

    而在他陷入自己身体变化的恐慌中时，雷蒙德又在做什么呢？

    雷蒙德正焦虑的看着戈尔迪。

    这是第一次，能够清楚的看到雷蒙德那张几乎要让别人认为神经坏死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叫做焦虑的表情。他的眼神不再如同平常那样热情的注视着戈尔迪。他的视线已经转向了南方，他的眼睛看的非常远，似乎在不远处正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焦虑的表情很快就在雷蒙德的脸上消失，他又变成了那样——石雕一样的冷漠。

    然后戈尔迪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在他的脑子里。

    【戈尔迪——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