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

    江南啊江南。

    从有对文学的感悟起，我都憧憬着能到江南。

    我心里的“江南”不是一个地方，是婉约梦想里的一种意义。她是优雅、清丽，或是朦胧、忧愁，或是潇洒、自由。有时候会说成：“江南”在我的心里，是个寂寞。

    钟声里的漂泊，过尽千帆的守侯，一蓑烟雨的旅人，乌蓬船头的鸬鹚，油纸伞下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青石板上的的的马蹄婉约的江南也是一种爱情。

    于是，我憧憬着能到现实的江南去，看水，看石，看绿，看铭刻着沧桑的文字，听涛，听钟，听赋，听吴侬软语的声音。

    然而，我至今还没有找到那样的江南。

    我曾从南京一路到上海，经过无锡。过太湖的时候，从路牌上看见了鼋头渚。“太湖佳绝处，毕竟在鼋头”可惜，车是朝着大多数人的方向，沿着小路往三国城开。苦笑，那么多人文景点沧浪秀色，却偏要看影视城，可见电视的影响。我的心顺着蒙蒙雨雾里的树梢在找，可我的嘴依然在车上喧闹，思索总被打断。一行人站在三国城前（或是水浒城，连这都记不清了），我最意兴萧索。我哈哈建议说来到门口就等于来了，摄影留念之，然后赶路走人。大家哈哈地嘲笑着门票，十分钟后钻进车哈哈地继续赶路。我坐到副驾驶佯装睡着，可心里在叹息，连太湖都没能仔细看一眼，落寞落寞。

    又有一次我从上海到无锡、到苏州，再回上海，这次真看见了太湖，可心里乱糟糟地期待着到苏州的路，心不在焉之中，到现在都已经忘记了太湖三宝的味道。在苏州的虎丘和园林逛了逛，留意最多的，还是想看看什么样子的算真正的苏州人，也想跟苏州人说说话。未果，因为一行人太多，自己人都说不过来了。后来，才从旅游材料上得知虎丘塔是“吴中第一名胜”而且，是“外地人必游之处”虽然很短的时间，很浅的概念，但那次匆匆的一晤却没有太多遗憾，因为给我留下了对寒山寺和周庄的梦想。尤其是周庄的桥，周庄的水和周庄人家，听描述那仿佛就是我想找的江南。

    头两次过去都算是夏天，只有苏没有杭，上个月（11月19日）终于到了杭州。可能是三天太短，还有一天给了缺点儿文化的千岛湖，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想找到什么，太想一口吃了杭州，所以又做了一次江南的过客。游览西湖逛景点，大家都马不停蹄，逛得几乎恼怒：到底在逛些什么？终于，在最后那个下午，我脱离了别人，独自走了一趟长长的苏堤。因为只是为了走着，没有什么期望和思索，所以走得很高兴。走累了，看着湖水歇歇，看着跑步的人笑笑，浑没留意什么花草亭台。走到尽头的时候，灰黑的暮色已经降临。在离开的出租上，看见白堤上也是络绎的人流，那是否也都是心怀不一的过客？我又心头茫茫了。

    回来以后还想着杭州，就是一直没能从那种茫茫当中跳出来。从杭州机场买回来价值不菲的一大包香榧、笋干、小糕点、真空包装的东坡肉、叫化鸡和宗泽火腿，更时常让我暗笑，这就是杭州给我的记忆刺激。弄弄从梅家坞买的龙井，闻闻那种香，长长地一吸一呼里，心头在问：

    难道人生至此，已不能举止自然？

    今天中午，和当日同去的朋友们喝酒，又谈起杭州。他们22日离开杭州之后去了周庄。我说，我身不由己没能去，遗憾遗憾。他们却表示对那一行很失望，只言片语说说店铺林立、摩肩接踵。将信将疑之余，我不敢更多问，但让我不自信地想起，自己曾在某论坛谈天时，对自己江南梦的一句戏言：我怕醉复醒，不敢到尊前。

    我看，我快败给我心里的江南了。

    江南，我真是为了你那种浮动的灵韵，而在优柔的梦及寂寞现实里甜蜜并忧愁过的啊。——我默默酝酿着那种情绪，因为我爱那种风格，不管她是否，还真实存在。

    其实我知道，我没有得到“江南”怨不得苏杭，只能怨我的不自由。

    但还是让我这样矫情地陷入那种失望的缠绵吧，因为我仍能怀抱着对她的希望。

    后话：到今天，我已经能够很好地唱林俊杰的“江南”了，可缘分了了，再没去过那里，也不知何时能去。苏杭的朋友已经不少，也没有离出生意之外。于是，又想起江南时，翻看03年的日记，更成熟的心里涌出一番感慨，一些无奈，整理一下记忆，继续不自由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