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背后的灌木出簌簌的声音,江湖剑侠客、帮众弟子们,陆陆续续的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一共二百七十多人,个个手脚沉稳,眼神锐利地四下打量。这些人都是有着武功高强的实力,全部是苗玉凤手上的精英,为了筹够人数,女首领还去找其他那些小帮派手里借了不少人。
说实话,信王赵榛看到这些人时都吃了一惊。武功高强的剑侠客已是站在了江湖大剑客,大师级高手的门槛上了,这些人只要稍微培养一下就可以成为独挡一面的高手,久经训练的将领也不过如此。
不过与他自己的豪华阵容一比,这些人就黯然失色了。
先不说信王赵榛自己,这里的人都知道此刻一左一右跟在这位年轻的信王千岁身边的一男一女都是大师级甚至宗师级的高手,还有两个一路走来沉默不言的侍卫,其实他们是军中信王的贴身侍卫,后来负责保护信王正妃双儿。只不过担心南下的信王地安全,信王妃担心丈夫赵榛的安全,这才让其南下来保护信王赵榛而已。他们也有大宗师下位的实力。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马月英把月牙戟扛在肩头上回过头来,让人忍不住担心少女细小的肩膀会不会吃不住沉重地月牙戟的重力。她回头问道:“信王千岁?”
信王赵榛还没说话,先开口的却是女护法首领道:“沣州沣阳寨子是一座经由几座高产粮食的农村而发展起来的寨子,住在寨子上的人大多是农民。这里的繁荣是建立在这些农夫的衣食住行上的,寨子里有许多商人开的铺子,还有几间旅店。”
“这种地方会有旅店?”手提战戟的少女打断了她的话。
“不奇怪,沣州沣阳也是大城,这种地方少不了商旅贩夫的光顾。更不要说利用战争发财的粮商,许多商人来这里私通寨子里的高层,低价购粮转卖。还有西北面的森林中传说有很多银矿矿脉,有很多人来碰运气。”
“私通买官粮?”罗月儿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她说道:“真的有这种事么?以前光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是有这样的事情。”
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到罗月儿最后一个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此时,她还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裙子,以防挂住哪一条枝丫上,但这一次她倒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而是信王赵榛让她一起来的。沣州沣阳粮仓肯定有不少账目,他们这里除了吉倩倩之外也只有罗月儿会看这些账本了。至于信王赵榛,看到那种繁体字写的账本立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哪里还能算的清?
“那当然了,大宋的朝廷,从上至下都腐烂成渣子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说着,苗玉凤扫了一眼信王。
让她奇异的是,信王赵榛听了她的话,没有一丝反驳或者愧疚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一副了然和赞同的神色。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并且非常了解并且赞成自己的说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昏溃不堪的皇族?还是说这个信王与其它皇族不一样。
“对了,据人说,就在我们那个银矿森林中,确实是有露天的银矿脉的,有些人曾经见过,甚至还有人因此而了财。不过那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归。”摇摇头,抛开自己的想法,苗玉凤想到的刚才的话题,接着说道。
“即使是这样,还有这么多挖矿碰运气的人来这里?”马月英有些不解“我可听说这里有好几座旅店?光是商旅和粮商,养不活这么多旅店吧。”
“人们只会看到少数成功的人,人云亦云。”信王赵榛看着下面的沣州沣阳粮仓寨子,由于常年没有入侵者,粮仓寨子的防御很松懈,随口接口说道。
虽然苗玉凤认为信王千岁前面这句话的说法有点古怪,不过她不得不认同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她点点头说道:“信王千岁说得对。何况那些了财的人,也不过转头就把得来的钱吃喝玩乐,转眼之间就花得一干二净罢了。”
“来得轻松的钱财,花得也轻松。”一号的声音始终是低低的,他接口说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罗月儿却表示了不同的侧重点道:“既然有人因此而发财,那露天银矿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咯?”她似乎对于露天银矿念念不忘,继续道:“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官府权贵们的注意不是吗?露天的银矿,赵构手下荆湖北路的大小官员也会动心呢!”
“可是说来奇怪,从来没有发现露天银矿的人,再进入森林中再找到矿脉的。”苗玉凤摇摇头,说道:“这也是这片森林最神秘的地方。”
“咦?”罗月儿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对于这种事情极为好奇。
马月英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子,撇了撇嘴说道:“神神鬼鬼,多半是假的,那些发了财的人,也不一定是因为发现了露天银矿,弄不好是捡到了什么前人遗失的金银宝贝罢了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信王赵榛心中想到另一个可能,不过他打算把话题转回正题上。他说道:“不过还是先说一下我们的行动计划,苗玉凤,你最熟悉这里,你先说下你的看法。”
“信王千岁,在沣州沣阳粮仓周围就是田地。每天早上,寨子里的人们会出去干活。粮仓位于寨子最高处,通往粮仓的道路两边都是悬崖,这条路沿途塔楼林立,又有骑兵巡逻,我们这帮人要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是不可能的。”
“只有那一条路么?”信王赵榛问道:“以我们这行人的身手,从山后面潜进去可能性有多大?”
“不是不可能。”苗玉凤想了想:“不过我听人说,守卫粮仓的主将是一个拥有万马群中取上将首级实力的猛将高手。”
信王赵榛点点头,心想这种地方没个高手存在才叫奇怪,要知道这里的粮食可是供给军队的军粮,一旦有失,影响巨大。
“那好。”他听完之后说道:“与防守严密的粮仓区相比,进入沣州沣阳粮仓的寨子,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里的人流量不小,我们化整为零各自扮成商队和旅人,分头进入寨子,并不会引起多大注意。每个人准备好,各自到旅店之中入住。”
信王赵榛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傍晚我们再集合,事先约定好的记号都记住了么?”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行动吧。”
在沣州沣阳粮仓寨子中央有一座叫做’金富客栈‘的酒楼,酒楼的掌柜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不过这里出售的老酒味道却极好,因而吸引了很多顾客。
这些客人大多是当地的地主以及官吏,也有一些有地的家境还算好的农民。当然更多的,是运输和搬运以及修缮粮仓的壮丁。这些壮丁们带着一身臭汗,无一例外有着粗鲁的大嗓门,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三五成群地对寨子里某家的媳妇、闺女身材脸蛋评头论足。
但几个青年正在酒楼一角喝酒,斜着眼看着这些人,一边小声讨论着自己的事情。他们大多父母也是这里的农民或粮仓帮工,而自己当然也是。不过年轻人特有的躁动让这些小伙子不甘于一辈子在此虚耗时光,他们互相商量,已经准备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
只是他们从生下来就在这座寨子,最远也不过只到过附近的森林中,最多通过臆想和外面的商旅者口中的只字片语,来揣测外面的世界罢了。
几个人讨论了一阵后,才刚刚约定了时间准备出行,却听到身边传来从鼻子里出的一声冷哼。年轻人们微微一怔,纷纷心虚地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另一张桌边坐着一个年迈而身材高大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