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深深吸了口气,刚刚下达那样的命令也只是一时义愤,现在稍稍冷静了一下,便想得到,这边信王赵榛当太子的消息刚刚传过来,那边刘正将和王云就出现了,要说其中没有关联,打死张浚也不相信。
据说石门可是信王赵榛扶持的势力,他们前来,自己一旦杀了他们,信王赵榛可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若是换作知道信王赵榛当太子的消息之前,张浚会毫不犹豫让人把这两个叛徒给杀了!可是现在张浚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如今面对对面的信王军,自己的失败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现在只有三万余名军队找上来,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更多的军队来这里。眼前这三万多军队张浚都不见得敌得过,更不要说更多的官兵了。
张浚已经听说了,上次在石门城兵败被俘虏的五万官兵士兵,已经被英宣那个屠夫全都给杀了。张浚可以预见,若是等到自己兵败之后,自己手下的这些军队们尤其是自己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张浚手下的军队将士们可以为大宋而殉死,但他却怕死的很,他必须要为他自己找一条活路!
脸上阴晴不定,张浚最后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对那士兵喝道:“把他们两个给我带上来!”
“遵命!”那士兵再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军帐。而张浚则是挺直了腰杆,整了整身上的衣甲,随即便是转身坐到了军帐中自己的帅椅上,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那士兵便是带着一身官兵铠甲的刘正将和王云两人走进了军帐,士兵对着张浚抱拳喝道:“张大人!刘正将、王云二人带到!”
“末将刘正将(王云)!见过张大人!”再次见到张浚,刘正将和王云都是下意识地朝着张浚抱拳行礼,就像当初在张浚帐下效命一样。
张浚却没有理会这两人,而是直接对那名士兵说道:“你退下去吧!”
见到张浚漠然的表情,刘正将和王云两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他们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名官兵将领了,而是一名官兵的叛徒!
等到那名士兵退下去之后,张浚再转过头,望向了刘正将和王云,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鄙夷的冷笑,说道:“不知两位大人今日屈尊来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听得张浚的冷嘲热讽,刘正将和王云顿时就是脸上一红,刘正将对张浚抱拳说道:“张大人!我知道你对我们很是不满!现在我们俩无论怎么解释,你也不会原谅我们!不过这次我们还希望张大人能够相信我们,我们这次来这里,完全是为了这山上所有的兄弟们的性命!”
“哼!”刘正将一上来却是说得这么直接,倒是让张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有回以一声冷哼,便是不再说话,等着刘正将和王云说出他们的来意。
见到张浚不说话了,刘正将和王云也知道张浚的意思,同时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其实这次他们来这里,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毕竟他们也曾在张浚帐下待了那么久,张浚的性格和态度,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上山之前,在山脚下统领那三万多名大军的信王赵榛就曾经说过,他们很有可能连张浚的面都见不着,就被官兵给杀了。而信王赵榛也曾说过,他们俩可以不用上山,这完全都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可是思前想后,刘正将和王云两人还是决定亲自上山来劝降张浚,也算是为了这山上剩余的官兵兄弟们着想。
当即,刘正将便是对张浚抱拳说道:“张大人!相信你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太上皇血书下诏命,我们背后的主公信王千岁他老人家,已经被皇帝立为太子了。”
听得刘正将的话,张浚的脸色不由得一寒,瞪着眼睛看着刘正将,心中的怒火正噌噌地往上冒。赵榛被立为太子的消息若是没有传来,刘正将和王云又怎么会上山,张浚倒要看看刘正将到底有什么话说!
刘正将面对张浚的怒目,却是没有半点畏惧,他说道:“张大人是个聪明人!相信也很清楚,我们信王军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原来我们算是有些敌对的关系,但是现在对于你来说,继续与我们作战,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也只有兵马精锐的信王军能扛起恢复大宋河山的这面大旗!”
“不要再多说什么废话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直说好了!”张浚又岂会不知道刘正将所说的话。其实北伐也不过是大家说说罢了,因为好多人的利益所在,导致以赵构为首的一帮投降派是坚决不北伐的。所以,这北伐大业,也不过是信王军在信王赵榛的领导下在做。而他们,也不过是为赵构卖命做事情的投降派的先驱而已。
这些虽然都是即将发生的实情,但并不代表张浚就愿意听这些,虽然已经知道信王赵榛马上就要成为新的主人,可听到这些,张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过刘正将仿佛没有看到张浚那冒火的眼睛,而是继续说道:“现在大人要看清局势。本来我们信王殿下是要追究你与他过不去,甚至派人暗杀他的罪过的。不过,在西北抗金的时候,你将整个川蜀兵马全都上交信王千岁,也算是识时务,立下了大功。所以,功过相抵,信王千岁不杀你。而现在,你能否得到信王千岁的宽恕,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够了!”张浚一声怒喝,直接打断了刘正将的侃侃而谈,猛地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刘正将,喝骂道:“狗贼!我杀了你!”
王云见了,立马就是挺身挡在了刘正将的面前,而刘正将却是丝毫不惧地挺直了腰板看着张浚,一脸正色地说道:“张大人!我之所以会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现在你已经是日暮西山,一旦不识时务的花,就再无活命的可能了!难道张大人就真的不怕死吗?”
听得刘正将的最后一句话,张浚本来已经举得老高的剑,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就看得张浚那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连着变换了好几次,最终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手中的宝剑也是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张浚抬起头,虽然刚刚没有做多少动作,却是不由自主地喘起来,瞪着刘正将和王云两人喝道:“那能如何?难不成像你们两人这样!投靠到信王那里!做他的鹰犬!”
刘正将拍了拍面前王云的肩膀,脸上微微一笑。信王赵榛才不要张浚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