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呆子与机灵鬼（6）

的光线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向深洼之地飞奔而去。

    他倒不是真要吃残骸上的腐肉，但他知道残骸下的冰雪里肯定有肉，这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经验告诉他的。

    阿呆知道每年到了冬季那些豺狼野狗便会储存食物，将猎杀回来多余的食物埋藏于冰雪之中，等到寻不到食物的时候，再将其刨出来作食。

    而深洼之地积雪最厚更利于埋藏，再加之这许许多多的残骸足已说明一切，之前每年过冬店里没肉的时候，老板娘便会吩咐自己去寻些回来，自然便是如此一般之景。

    所以，冰雪覆盖之下一定有肉，而这些肉都是动物刚死后不久就被冰冻起来的肉，只要冰雪未化便都能吃，而且别有一种味道。

    阿呆奋力地刨着脚下明显比其它地方厚了很多的积雪，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阿呆便提着一只兔子和一只狐狸兴奋而归。

    虬髯大汉见状连连称赞，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肉自然是好肉，既然是好肉就一定很香，不香又如何能叫睡梦中的人胡言乱语流口水呢？

    “师父，我闻到肉味了，我是在吃肉了吗？”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赶紧将她叫醒。

    小苹果瞪着两只大眼珠子，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瞬间睡意全无。倒不是因为被捏疼了，而是肉香太诱人。

    一只兔子，一只狐狸足以够三人饱餐一顿了。

    虬髯大汉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甚是可爱，随即说道：“这可是你刚才做梦说想吃肉，你师父特意为你找来的，说起来叔叔这顿肉还得感谢你呀。你放心，回到中原叔叔带你吃遍大江南北。”

    “好啊，好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师父，你是最好的师父，最棒的师父，最爱我的师父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阿呆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道：“吃完赶紧睡觉，明日还要赶路。”

    肉吃了，力气自然也就有了，小苹果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会睡觉也肯定更香了。

    岂料，刚才似睡非睡地眯了一会儿，眼下吃饱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得已，两个大男子便只能任凭她折磨。

    虬髯大汉眼见也睡不成觉了，干脆索性陪着她聊到想睡为止：“我说，小苹果，你家主人那么厉害你为何还要拜师？”

    小苹果双手托着下巴，忧忧说道：“我家主人教我的都是一些保命逃命的本事，什么遁地呀，下河呀，伪装呀，躲避之类的，一点也不好玩。

    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可你说哪有一个女孩子整天给自己埋进土里弄得脏兮兮灰头土脸的？又有那个女孩子整天下河里去摸鱼捞虾的？还叫我打扮得跟个糟老太婆似的，你都不知道那样子有多丑。”

    阿呆打趣道：“怎么丑？过不了多少年你就是那副模样，提前适应一下有何不可？”

    “唉，我说师父，你怎么和我家主人一个样，说的话都不变。我……我才不要管呢，我反正就要天天漂亮，谁说我丑我就跟谁急。

    大不了我再过几十年我就不活了，这样我就见不到自己老了的样子了。反正像我这样每天开开心心的活个几十年也足够了，干嘛要活那么久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嘿嘿，师父，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阿呆不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说对吗？好像又不对。说不对？好像又确有几分道理。

    只能是不回答的好，其实心里是很认同她的话，只可惜、却不敢跟她讲真话。

    他害怕自己说错话，或者判断错误而污染了她那纯净的心灵。

    心里却是暗自感叹：“是呀，人活这么久干嘛？这问题怕是只有生活在痛苦之中，人生不得意，就像我这样的人才会去考虑的吧？

    那些踌躇满志，满腔热血，一辈子逍遥快活的人，那个不希望自己能够活得长久一些。

    可我又为何会如此糟糕？年少时的梦想呢？那满腔热血呢？曾经的快乐时光呢？这些好像都不在了。

    丢在了哪？什么时候丢的？还能找回来吗？

    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

    越想越乱，原本早已平静的心，此刻却似又活了过来。

    只可惜，自己早已当它死了，即便再大的波澜很难唤醒。

    夜已经很深了，小苹果也终于困了，两人渐渐都睡了过去。

    阿呆呢？

    睡不着，一点困意没有，只能勉强闭眼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