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令莫问灵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过了会,吓坏了的神智稍稍回笼,莫问灵望着赫连苍龙的目光,更苦了。
白天才走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她这里不过是个小绑,赫连府的人是个个吃饱了太闲吗?
“你你怎么来了?”她说话依然结巴,看着他的眼神仍旧带着浓浓的惧意。
“你不想嫁给我?”赫连苍龙不答反问。
初时,知道祖母又想一手操弄他的婚姻时,他暴跳如雷,几乎将他书房中的每一样物品都砸毁殆尽。
而后,知道祖母为他安排的人选是她,而她竟一口回绝,甚至不惜拿自己寡妇的身份做为拒绝的理由时,他的心,不但没有一丝丝的轻松,反而是更加的盛怒。
她的抵死拒绝,就像是一盆子的油硬生生地浇在他心头,意外燃起了连他自己都熄灭不了的熊熊怒火。
“我不想。”面对脸色不太好的他,莫问灵得好努力才让自己不发抖,甚至大起胆子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赫连苍龙皱紧了眉头。他不解,为什么她总视他如妖魔鬼怪一般退避三舍?
从旁人口中听到是一回事,但听到她亲口这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令他的心情非常不悦。
他有这么恐怖吗?
莫问灵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告诉他,不论是他身形或脾气,他都会让她想起不堪的过去,所以她才想躲,才想逃避他。
她知道这对他并不公平,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因为我高攀不上你,我是一个克夫的寡妇,命中带煞,要是克着了你,我担不起这样的罪过。”她说。
这样的理由应该够充足了,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男人,都知道该闪她闪得远远的。
“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
赫连苍龙的内心,就和他的外表一样粗犷豪迈、不拘小节,我行我素的他,当然不会相信那套江湖术士骗吃骗喝的说法。
“这个理由就已足够,我真的不想再害人了。”在他的鹰眸瞪视下,莫问灵轻声喃道。
那种被人指着鼻子辱骂是灾星的情景,经历一次已经太多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答应嫁进赫连府。
因为她完全不知道,等在她眼前的会是怎样的灾难。
“如果我不怕你克呢?”
望着她脸上那种退缩自卑的表情,赫连苍龙的心蓦地莫名抽疼。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心相信自己的命硬得能克人,所以抵死拒绝嫁进赫连府,不是因为嫌弃他,更不是因为看不起赫连府。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绝望认命,不愿自己再害人,宁愿一个人孤老以终。
所以,她宁愿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出宫的太监为妻,亦不愿成为他的妻子拖累他。
这个女人,不仅单纯,还有一颗极度善良的心
从来不曾因任何女人而起波澜的心,此刻竟为她骚动而揪疼。
深邃的双眸再次瞥向她,见她脸上担忧的表情,赫连苍龙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唢呐声震天价响,鞭炮声不绝于耳。
由于昨夜几乎一夜无法成眠,莫问灵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便立即睁开了眼。
屋内的摆设一样不变,一样只有她一人,所以昨天的荒谬只是一场梦境吗?
她天真的这样奢望,只可惜她那疲惫的身躯和酸涩的眼眸,却清楚的告诉她那一切并非梦境。
她确实因为赫连府那两人的连番造访而一夜无眠,直到天际鱼肚泛白,这才辗转睡去。
可睡不到两个时辰,耳边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令她惊醒过来。
今儿个是哪间庙酬神吗?
她怎么没半点印象
莫问灵神智还兀自混沌,屋外已经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她星眸微睁,白妙芹便一脸惊慌地冲着她喊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什么东西来不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眸,莫问灵瞧着匆匆奔进来的白妙芹,有些意外向来温煦的好友忽然间急性子起来。
“咱们昨天谋画的事,来不及了。”
“昨天谋画的?”莫问灵迷迷糊糊问还反应不过来,她在一片嘈杂声中问道。
“华叔要娶妻啦!”白妙芹一声低吼。“啊?”莫问灵立即惊愕得张口结舌。
怎么会?华叔有那么抢手吗?
她和妙芹昨日才说要去同华叔商量成亲的事,他今早就娶了妻,而且事前还没听到半点的风声?
这个该不会是
是的,绝对是赫连苍龙的诡计。昨天他突然不声不响的冒了出来,谁知道他躲在她房外偷听了多久?
想到这里,莫问灵的头蓦地疼了起来。
她就是不懂,那赫连府的一老一少干么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她入门呢?
明明就应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嫌贫爱富的大户人家,可是却千方百计、威胁利诱地要迎她进门,这不是很反常吗?
知道她有心想找华叔帮忙,他就大费周章地找了个女人嫁给华叔,甚至,她可以保证,门外那场锣鼓喧天的婚礼,绝对也是赫连苍龙一手操办的。
“现在华叔突然间娶了老婆,那你怎么办呢?”见莫问灵呆愣着,白妙芹忍不住心急的问道。
“不怎么办。”相较于好友的着急,莫问灵这回反倒显得平静多了。
能怎么办呢?
一个不祥的寡妇、一个堂堂大户嫡少爷,两者怎么想,都兜不在一块儿吧?偏偏赫连府的人就有本事,把事情弄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