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石路,上面遍布细小的砂砾,走上去脚底经常会打滑。秦阳往往爬上四五步,就往下出溜一小步,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累得腰腿酸软、热汗直流,而他身体素质还算是强悍的,换别人来爬估计早就瘫在地上了。
“好了,再爬,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这座小山头!”
又歇了一会儿,秦阳再次精神百倍的往上爬,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竟然还快跑起来。
但老天爷很快就教给他一个颠簸不破的道理、欲速则不达,就在他跑过一个弯道的时候,因速度过快,脚下一滑,他没能稳住身体,打横飞了出去,落到山坡上又滚落而下。
这幕变化发生得极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抓住一棵迎春花的花枝时,身子已经仰倒着停在一道悬崖的边上。虽然悬崖并不高,只有十来米高,崖底也有荆棘枯草等植被,但要是横着摔落下去,也会有生命危险。
看清自己的处境后,他后背刷的冒出一层冷汗,正想奋力爬起来的时候,忽听坡上传来脚步声响,抬头看去,见一株树后冒出一张黑瘦的小脸来,是个九岁上下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眼睛很尖,一眼看到他的位置,脸色大变,回头喊叫起来,说的都是本地土语,秦阳一句都听不懂,料想他在喊人搭救自己。
秦阳咧嘴苦笑道:“不用了小朋友,叔叔自己爬得起来,谢谢你啦。”说着就要爬起。
但这时又跑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那小男孩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指着秦阳叽里呱啦的说起来。
那丫头见状赶忙跑到秦阳身前蹲下,上身后仰,然后才递出双手给秦阳。
秦阳见她手形纤小,但手掌粗糙,净是老茧,还有皴裂,一看就知是总干活儿的,可就是这样一双纤瘦粗糙的小手,却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伸过来搭救自己,心中感动不已,勉强对她一笑,道:“谢谢你啊小妹妹。”
“你快上来呀!”那丫头急切的说道,说的是带有山区口音的普通话。
秦阳嗯了一声,一手抓紧她冰凉的小手,另一手抓着迎春花枝,借力翻爬,这才离开崖边,翻身趴到坡上,长出了口气。
那小男孩凑过来,抓住他肩膀衣服,想把他再往上面拽拽,离悬崖远一点,但怎么都拖拽不动他。
秦阳看懂了他的心意,心头又是一暖,呵呵一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安全了,谢谢你啊小兄弟。”
那小男孩憨憨一笑,松开他衣服,退开几步坐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秦阳爬起身来,拍打下身上的草叶土石,细细打量这俩小孩,见二人面目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对姐弟,穿得都是破衣烂衫,大冬天的还穿着春秋两季的破旧衣服,脚上都是破洞的布鞋,脚趾头都露了出来,二人个赛个的面黄肌瘦、发育不良,比乞丐好点也好不了多少。
秦阳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穷苦的孩子,哪怕是仙渡镇贫困村里的孩子,穿得也比他们俩好,发育得也比他们俩强,看后又是震惊又是可怜,定了定神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这是干什么呢?”
那丫头怯怯的回答道:“我叫狄兰,我弟弟叫狄山,我们俩拣野核桃呢。”
秦阳奇道:“拣野核桃干什么?吃吗?”
狄山听了就哈哈笑起来,脸上现出嘲笑的神色。
秦阳也不以为意,笑着看向狄兰。
狄兰摇头道:“野核桃不能吃的,里面的核桃仁小得很,也不好吃,我们拣来卖钱的,乡里有专门收野桃核的,收了去县城里卖,当文玩核桃卖。”
秦阳这才明白狄山为什么发笑,看看姐弟俩,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今天是工作日啊,又没放寒假呢,你们俩为什么没去上学?”
听了这话,姐弟俩全都蔫了,狄山也笑不出来了。
狄兰犹豫了下才说:“我家里穷,上不起乡里的中学,我就不上了。我弟弟原先上学来着,村小学有一个女老师,可后来那老师嫌我们村太偏僻太艰苦,就给走了,再也没有再回来,也没有再来新老师,我弟弟也就没学上了。”说完垂下了头。
秦阳心里一阵酸苦,没想到还没赶到高岭村,就先从这两个仗义热心的小姐弟身上感受到了村子的贫苦,又问:“你这年纪,也就是上初中吧?初中不是义务教育吗,不用交学费的,你怎么还上不起?”
狄兰解释道:“我爸爸病死了,我妈是残疾人,什么都干不了。我要是去上学的话,家里就没人赚钱了,也没人照顾我妈和弟弟了,而且上学还有别的花销的……”
狄山听她说到这,眼圈红了,眼眶也开始湿润,看来小小年纪已经很懂事。
秦阳听了这番话,心头恍如被铁锤击中,又是震撼又是痛惜,多么命苦的一对小姐弟啊,才这么大年纪就已经品尝到了人世间的至穷至苦,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也没有被命运击垮,更没有向命运低头,而是奋力自救、养己活家,更难得他们还有一副仗义心肠,如此坚强仗义的好孩子,完全配得上更好的生活啊,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狄山的小脑袋,道:“走,带我去你们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