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振青气愤愤的叫道:“因为我放完火以后就把屋门关上了,又怎么可能有灰烬飞出来落我身上?等火着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回家了,也不可能沾上灰烬!你们就是冤枉我!”
张宏伟和秦阳转头对视,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狄振青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错了话,仍在忿忿地道:“我也不知道衣服上的灰烬是从哪来的,反正不会是我在……”
说到这的时候,他才陡然纳过闷来,自己为了摆脱那片灰烬的嫌疑,好像已经供认罪行了,一念及此,死的心都有了,真恨不得活活抽死自己,却不忘辩解:“啊,我刚才胡说来着,你们可千万别信,我是被你们气糊涂了,但实际上我可没干……”
秦阳收起笑意,一脸激愤的走到他跟前,扬起手来就是重重一记大嘴巴。
“啪!”
这一记耳光是如此之狠,竟一下将狄振青抽翻在地,他居然也没叫疼,就如同抽翻了一段人形枯木。
狄振青躺在地上蒙了一会儿后,才开始哼哼唧唧的叫疼,期间吐出一口混合着血迹的唾沫,唾沫里竟带着一颗后槽牙。
秦阳指着他痛骂道:“你个丧尽天良的老畜生,竟然族亲血脉都不放过,都要活活烧死,你特么简直该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我就该活活烧死你,让你也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
张宏伟闻言对他附耳说道:“倒是可以这么干,就说他畏罪自焚了。”
秦阳摇摇头,解释道:“用不着,我就是那么一说,该怎么判他就怎么判他。他在被枪毙前的几个月,天天都要经受心理与身体的双重煎熬,比被活活烧死和千刀万剐也差不了多少。”
“那倒是。”张宏伟说完将狄振青从地上拽起来,让下属押着他走。
狄振青自知无幸,也不再说话,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任人推着走。
回到狄兰家废墟前,两队汇合,一起下山。
等赶回乡政府,张宏伟等人押着狄振青回往县局,秦阳则留下来陪狄兰姐弟俩过夜。
次日早上,秦阳先带姐弟俩吃过早饭,又给他们买了衣服鞋袜,还买了一个中号的腌菜坛子,随后带他们返回高岭村。
到村里后,秦阳让村支书樊树林找了几个乡亲帮忙,将房子废墟扒开,从地面的灰烬里扒拉出一小堆狄母的骨灰,装到那个腌菜坛子里,权当是骨灰盒了。
随后众人赶到山后狄兰爸爸的坟前,在旁边挖出一座小坟,将狄母的骨灰安葬入土。
按当地的风俗,丧事一般都要大操大办,但狄母之死情况特殊,家里又只有两个小孩,所以就一切从简了。
在狄母的坟前,狄兰姐弟俩哭着给亡母烧去纸钱。
秦阳则对狄母在天之灵暗暗发誓:“大姐,对于你的死,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唯一的补救方式,就是帮你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两个孩子的养父,一定会拿他们当亲生孩子一样好好抚养,你就安心去吧!”
一阵山风忽然刮过,吹到秦阳的脸上却是不寒,像是狄母在回应他的承诺:我放心走了,谢谢你了!
临走前,秦阳劝说樊树林去乡纪委自首,至于他听不听,就是他的事情了。
回城路上,秦阳接到梁霞的来电,听她语气郁闷的问道:“前天晚上你说,悦汇城那桩麻烦我要是解决不了,就找你帮忙?”
“嗯,你没能解决是吗?”
秦阳其实也早料到,这件事她解决不了,因为她爸行贿极有可能是既成事实,也就给对手捏住了命门,而他们父女在县里又无权无势,根本无法反制对手的敲诈勒索。
梁霞道:“我当晚回到家就问了我爸,他说当年悦汇城从购地开始的一系列手序,全凭陈维同的关照。为表谢意,他送了陈维同一套底墒,时值两百万。”
秦阳微微吃惊,原来梁志信找的那位县领导居然是陈维同,又想,这事儿陈维同在位的时候没曝出来,结果他刚下台没几天就曝出来了,这社会是真现实啊,问道:“然后呢?”
梁霞续道:“我爸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昨天上午去找了陈维同一趟。陈维同想了半天,都想不通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当然他对此也无可奈何,劝说我爸干脆转让悦汇城给对方,吃亏换个平安,免得两人全都入狱。”
秦阳皱眉道:“陈维同怎么会不知道受贿一事是如何泄漏的呢?他想想此事的知情人都有谁,不就大概明白了嘛。”
梁霞道:“他肯定想过了,只是没有怀疑对象呗。”
秦阳想了想,道:“这是一个突破口,找到泄露者,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知道敲诈者的身份了。这样,我回到县城就去找陈维同,让他再好好想想,我现在还在山里呢。”
梁霞见他如此忙碌,却还热心为自己的事奔走,微微感动,道:“估计你到家要中午去了,到时我先接你去吃饭,然后再拉着你去找陈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