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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冷颤,却执拗地打断他。“我不怕,我们走吧!”
不怕才怪。杜信安不相信。
她看出他的怀疑,夏窘了。“反正我也要去找就对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等,我也担心凯凯的安危啊!”他闻言,心弦一紧。“好吧。”他缓缓地再度牵握她的手。“那你躲在我后面,小心点。”
两人踩看落叶、踩看砂石,又前进了数十公尺,忽地,方雪雁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
“你听见没?”
“听见什么?”
“嘘。”
两人噪声,竖起耳朵,不一会儿,杜信安也听见了,远处似是传来几声隐约的狗吠。
“会不会是小七?”
两人交换一眼,心领神会,同时加快步伐,在昏蒙的月色下匆匆前进,小径转弯处,有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溪,溪上架着独木桥。
狗吠声是从独木桥后方传来的。
杜信安领看方雪雁,小心翼翼地绕过独木桥,路况变得更难走,杂草丛生,山壁与河道间距狭隘,身子得贴着山壁行走。
又走了几十公尺,转个弯,声音夏清晰了,除了有狗的哀鸣声,还有孩子吹泣的鸣咽。
是凯凯吧?一定是他!
杜信安顿时心焦如焚,迈步快走,但即便在这时候,他也没抛下方雪雁,依然牵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稍微空旷的杂草地,问题来了,这里像是河道的转折处,溪水虽不多,但因地势倾斜,流势显得湍急,而过岸的木桥已塌毁。
对岸有人影晃动。
“凯凯!是你吗?”杜信安扬声喊。
“是爸爸吗?”远远地,传来凯凯便咽的声嗓。
总算找到儿子了,杜信安惊喜不已。“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小七受伤了!”凯凯哭喊。
小七受伤?杜信安心一揪。“你等看,爸爸马上过去!”语落,他松开方雪雁的手,低声交代。“你在这边等我。”
“不要。”她拒绝。“我要跟你一起过去。”
“你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吗?”他皱眉瞪她。“桥被冲毁了,只能涉水过去,很危险的。”
“我不怕。”她摇头。
“你不怕?我怕?啊。”他叹气。“听话,乖乖在这里等。”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过去。”她坚持“说不定你会需要帮手”
“你为什么这么任性?我说不准你过去!”杜信安恼火地提高声调。“你想让我担心死吗?小七受伤了,我儿子身上可能也有伤,我不要你也受伤!”
干么这么凶啊?方雪雁被他的怒气惊到了,委屈地瘪瘪嘴,直觉想反驳,但见他双眸焚火,又气又急,心念倏地一动。
他该不会
她深吸口气,小小声地问。“如果我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对!我会心疼,我很心疼!”他一口承认,很千脆也很气急败坏。“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不满意。
不满他嘶吼式的斥责、不满他明明是关心她却不?懂得表现温柔、不满他说心疼她时,脸上是那种仿佛想掐死她的表情。
她很不满意。
可她的心房,却无可救药地融化了,宛如遇热的巧克力,甜蜜蜜地粘腻成一团。
这个可恨又可爱的男人啊!
她禁不住上前,在他颊畔印下轻柔一吻,将他整个人震得失魂落魄。
“我知道了,我在这边等你。”她抚摸他英俊的脸颊,眸光似水。“你一定要平安把他们带回来。”
他怔怔地望她,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捏捏她的手,语音沙哑。“相信我。”
他许下承诺,在她满满柔清的目送下,独自冒险涉水到对岸,做解救儿子的英雄。
到了对岸,杜信安拿手电筒一照,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七的前脚受伤了,约莫有轻微的骨折,趴伏在地上,疼痛地呻吟,凯凯坐在爱犬身边,一面心疼地抚摸它,一面止不住哭泣。
看见爸爸来了,凯凯的反应不像别的惊吓过度的孩子一般,立刻飞扑进他怀里,而是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头微微低着,似是担心挨他训斥。
杜信安胸口一拧,手指不觉掐握住手电筒,他来到孩子身边缓缓蹲下。
“为什么一个人到这边来?你不知道爸爸跟雪雁姊姊都很担心你吗?”
凯凯硬咽一声。“对不起。”
够了吧!儿子那噎看气的声嗓令杜信安更难受了,站在父亲的立场,他很想藉机给儿子一番机会教育,但仔细想想,他似乎没这资格。
“你真的没受伤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他放柔嗓音。
凯凯摇头“我没事,可是我们过河走到这边来的时候,突然有石头滚下来,小七为了救我被砸到了,它走不动了,怎么办?”
“别担心,爸爸会想办法把它抱回去。”杜信安检视小七前脚的伤势,伤口微微出血,不是很严重,主要还是骨折让它动弹不得。“来,你先起来,雪雁姊姊在对岸等我们,我先带你过去。”
杜信安意欲拉儿子起身,凯凯的反应却箭乱地甩开他,一双小手紧紧搂住爱犬的颈脖。
“不行!我答应过小七的,我不会丢下它。”
“没说要丢下它啊!等下爸爸会回来带它走。”
“不行,我们要一起走!我不能丢下它自己在这里,它会害怕的。”
“它不会的,它可是圣伯纳犬啊,很高大很神气的。你听话,凯凯,爸爸先带你到对岸”
“不行,不可以。”凯凯哭了,泪水倾流不停,他的眼皮已哭得红肿,此刻泪眼汪汪地瞧着爸爸,更是楚楚可怜。“爸爸你不懂,我答应过小七的,它不是拖油瓶,我到哪里都会带它一起去,我不会丢下它的,不能丢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