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本事,可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望着染临霜睑上那完全难以置信,又惊又喜的神情,月噙香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治治好吗?临霜,我好想同你聊聊天呢!”
当手被人轻轻握住时,染临霜的身子倏地一震,只为月噙香口中的“临霜”二字。
临霜,这名温柔、出色的女子竟唤她临霜,还说她想同自己聊聊
为什么?
由小到大,人们见到她多半都只是冷言冷语抑或讥言嘲讽,从没有人主动愿意了解她,与她对话,可这名温柔的女子,为什么从见面的第一次起,便那样耐心及贴心?
包何况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对她的夫君,以及她夫君的兄弟们的一大隐患,但为什么她还能如此温柔地待她?
是的,尽管蔺寒衣什么也没说,但染临霜却不是笨蛋,所以由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她知道蔺寒衣之所以娶了自己的最大原因,并非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保护某一些人,而这一某些人之中,应该就包括那其实压根儿就没想对她隐瞒的柳孤泉夫妇。
“若我们自己都不帮着自家人,谁来帮我们?”恍若早明白染临霜心中的疑虑,月噙香笑得那样温柔、那样理解“更何况,要当这帮男人的妻子,哪个不得受点苦、受点累、掉点泪的。”
可我不像你
是的,染临霜想说,自己其实不像月噙香是与柳孤泉两情相悦后,才定下白首之约的,可她的唇角,却抖颤得几乎无法将意思表达完全。
“你这几年的所做所为,我们可是全瞧在眼底的!”凝望着染临霜眼底的凄然,月噙香轻轻握起她的手低声说道:“辛苦你了,临霜。”
缓缓抬眼望向目光蒙胧,却笑得那样绝美又那样心疼的月噙香,染临霜的泪,一滴滴地由眼眶中跌落,可她,也笑了。
是的,染临霜笑了,哭着笑了。
而之所以笑,是因为这世上终于有人了解她、明白她了!
没错,或许蔺寒衣永远不懂,也或许他根本也不想弄懂她的心,但至少此时此刻,在这个总让她感到孤单的天都城里,她终于有一个朋友了,一个了解她、体贴她的朋友!
从今而后,她再不必一人默默忍受那无助的孤寂与伤痛了。
“女人家尽会哭”望着两个女人抱头痛哭成一团,一旁的柳孤泉吸了吸鼻子后背过身嘟囔着。
“好像你不哭似的,也不知道上回谁在家里没事痛哭流涕了一整夜!”听到柳孤泉的话后,月噙香睨了他一眼。
“谁让那家伙什么都不说就”回身望着月噙香那娇俏的神情,柳孤泉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轻挠着下巴,俊脸轻红地喃喃“要早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早知道染姑娘是这么好的姑娘,我才不浪费我宝贵的眼泪,要知道眼泪也可是上好的药引,要是拿来”
“柳老爷,请你闭嘴,谢谢。”
三个月后
北漠的前线,永远笼罩在一片黄沙之中,而那在黄沙之中傲然挺立的清风关,则是勒琅国最北方的第一道,且最坚实的防线。
长年驻守在这里的将士们,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年四季望的是同一种风景,三百六十五天皆得小心翼翼戒备着的地方,能收到来自家乡的只字片语,甚或是带有家乡风味的腌肉酱菜,绝对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正因为此,每当信差来时,那收发帐营帐前总是挤得人满为患,每个人的眼底全是期盼,而那些被叫到名字,并且领到信件与包裹的军士们,则更是整天笑逐颜开。
“你也有?你媳妇儿不是不识字?”
“她现在在夫人那儿学习,已经初识几个大字了,更何况,就算真不会,夫人也会帮忙代写的。”
“那可不,我娘写给我的信全是夫人代写的呢!”
“那又怎样?我这鞋底子可是夫人纳的哪!”
“好家伙,你这臭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尽管坐在将军帐中,远处那傅来惊喜交加的欢快笑声,依然声声传入蔺寒衣耳畔。
但他只是静静一边批阅着文牒,一边喝着酒。
半晌后,帐外传来军上恭敬的声音——
“将军,您的冬衣及家书。”
“拿进来。”头抬也没抬,蔺寒衣淡淡说道。
“是。”
尽管冬衣与家书规整地置于蔺寒衣身旁,但他依然坐在座上批阅文牒,直到工作告一段落后,才转头望向那封字迹娟秀的信柬。
就那样望着,只是望着,许久许久过后,蔺寒衣才终于伸出手拆开信柬,在快速看完后,将信揉成一团,用力甩至营帐旁。
那丫头到底在写什么鬼家书?
写的都是别人家的事,一点都没提到她自己,这叫家书吗?
她替营中弟兄们家里代写的家书,哪一封不是文情并茂、情感真切的,偏偏写给他时,就是这样冰冰冷冷、公式公办!
包何况她不是会说话了吗?不是跟月噙香等人都成为好朋友了吗?为什么信里一个字也没提?
真把他当成了个没心没肺的恶魔了不成?
别人家的女眷时不时的还懂得上前线来看看自己家的男人,就她一个人成天在天都乐逍遥!
是的,蔺寒衣明白染临霜在天都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不得不为。
所以他知道这三年来,那原本只是一栋冰冷宅邸的蔺将军府被她管理得如何有模有样,而染门一族又是如何低调度日;他知道这三年来,她时时领着染门一族及天都的军眷们为营中战士缝制保暖军袍,为他们纳出急行军时也不会磨出水泡的柔软鞋底;更知道她不时到军眷家中探望,替一些不会写字的眷属们代写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