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随着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响起,乔问恒跨着大步,疾行至公寓大门口。
这时,两名警察刚好结束调查,走出公寓,他立即表明他是黎以琴的朋友,警察上下打量他两秒后,朝他点个头后便离去。
迅速奔上楼,当乔问恒来到黎以琴的住处时,发现被破坏过的门根本无法关紧。心急地伸手推开门,他立刻看见满室凌乱,黎以琴和一名女子及小孩就坐在狭窄客厅里的沙发上。
黎以琴恍惚的脆弱神情揪紧了他的心。
想到她必须面对这些,他便感到无比心疼。
然而,看清楚那道小小的身影后,乔问恒像被一道惊雷劈中,顿时愣住
那个小男孩
“姐,幸好我跟允恒在外面吃饭,人都没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黎以欢坐在她身边轻声说。
黎以琴深吸口气,避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恐惧的一面。
“以欢,允恒今天可不可以先住你那里?我得把这里打扫一下”她不要儿子留在这个被宵小入侵,满目疮痍的空间。
“妈咪,我想帮你”允恒的眼睛里充满担心。
“允恒,你乖,先去阿姨那里休息。”黎以琴将儿子抱进怀里,柔声劝哄着“妈咪保证,等你明天回来,我们家就会恢复原本干干净净的样子。”
“妈咪。”允恒还是一脸担心。
“你要乖乖的,好不好?”黎以琴摸摸儿子的头发,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可是”允恒仍旧放心不下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她。
俊容紧绷的乔问恒感觉心中那股冲击没那么强烈了,便迅速稳住心神。他知道眼前有个最迫切的问题正等着解决。
他抬起手,象征性地敲敲门。
瞬间,屋里的两大一小同时看向他。
几乎是眼睛对上的那瞬间,黎以欢便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太明显了,这对父子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允恒也有一肚子疑问,但他抬眼看向母亲,发现她一脸惨白后,聪明地选择暂时什么都不说。
黎以欢看了看完全傻眼的姐姐,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开口:
“请问你是哪位?”乔问恒没有说话,努力压抑着心疼及怒气的眼神扫向黎以琴。
黎以琴困难地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他是我的老板。”说完,她立刻感受到他阴骛的注视,还有妹妹跟儿子十足困惑的眼神。
“老板?”黎以欢发出充满疑惑的询问。
“你确定我只是你的老板?”乔问恒咬牙冷哼。
一听见他这样问,黎以琴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允恒跟他长得那么像,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以欢,拜托你,先把允恒带去你那里”她必须先让他们父子俩分开,她无法同时面对这么多道质疑的眼神。
她甚至敏感地察觉,当她说出儿子的名字时,乔问恒明显地震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诡谲难测。
总之,她必须先保护儿子,这是最重要的。
“好吧。”黎以欢答应得很勉强。
她看看眼前正努力控制怒火的男人,再看看一脸心虚的姐姐,最后把目光放在满脸好奇的小脸上,低唤一声“允恒”
“叔叔,你会帮我照顾我妈咪吗?”这是允恒目前最担心的事。
乔问恒垂下目光,眼神激动地盯着他,艰难地开口:“我会。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这里会跟原来一样。”听见他意有所指的话,黎以琴浑身不安地发颤。
他会怎么处理眼前这样的情况?
怪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还是更糟,直接抢走她生活中唯一的重心?
黎以欢终于把允恒带走。
儿子临走前担心的目光,紧紧攫住了黎以琴的心。
乔问恒走到大门旁,仔细审视这扇门,发现门锁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接着,他转过身,幽深的黑眸牢牢盯着黎以琴。
“我们必须谈一谈。”说着,他仍将已无功能可书的门板掩上。
“我知道”黎以琴看着他的脸,却读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乔问恒决定率先解决容易下手的问题。
“今晚我没打算睡,还有一堆事情要做”随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黎以琴一步步地往后退。
他脸上笃定的表情让她心慌,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你什么都不能做。”乔问恒逐步逼近,成功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绝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待在这里,整理这间乱得像强烈台风扫过的屋子。
“我必须赶在明天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还要请人来换锁我得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些事”黎以琴惊魂未定,可是强撑起的理智逼她必须坚强。她努力压下自从知道家里遭小偷入侵
后便涌起的恐慌,准备处理意外发生过后的大小事情。
“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乔问恒咬牙,双手像要给予力量却又像要撕碎她般,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粗鲁地打断她带着惊惶的自言自语。
“我不是”她抬眼看他,神情有些恍惚。
“对,你不是!总之,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你今天先住我那里,明天我找人来替你清扫,锁也要换过,但在抓到歹徒之前,你别想再住进来。”他决定给她一点时间,打算等她稍微稳定
心神后,再跟她把所有事情说开。
“可是这里是我家,我和允恒的家”黎以琴左右看了看,家里满目疮痍的惨况映入眼帘,心猛然一酸,双手捂着嘴,睁大眼睛,眼泪开始不由自主的掉落。
前几天女同事所说的话,开始在她脑海里回响。
虽然我老公没有老板帅、没他会赚钱、没他体贴、没他肯花时间陪老婆,至少人在我身边,万一发生什么事,好歹还有个人可以帮我处理瞬间,她觉得自己总是苦苦撑着,真的好累
、好累。
“以琴,我不想现在就跟你摊牌。”乔问恒见她情绪不稳,说话的语调瞬间变得柔和,眼神也不再咄咄逼人。
“你说什么?”她顿时僵住。
他要跟她摊什么牌?难道他已经看出允恒就是他儿子?她刚才虽已猜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内心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他没有发现。
“你很清楚,我们要谈的事情不止一件,但现在的你不适合长谈,而是需要充分的休息。”看出她的双脚几乎无力站稳,他握住她的肩膀,避免她在下一瞬间倒向满是杂物的地板。
“可是,可是我要整理”黎以琴的脑子仍混乱,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你还有我!听清楚了吗?”
乔问恒布满不舍的焦虑黑眸强势地锁住她慌乱的视线,低吼“你还有我!”
“你?”她茫然的目光对上他的。
她还有他?真的吗?
“我是孩子的父亲,这一点,你想赖也赖不掉!”其实,他最想做的是伸手抹去她眼中的恐惧,而不是心焦地大吼。他必须让她恢复意识,不再被恐惧包围,同时必须让她清楚,她现在是安全的,而且受到他的保护。
“不!你一定误会了什么!”黎以琴倏地大叫。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的房子才刚被小偷洗劫一空,现在居然还有人要抢走她的儿子!
“你跟我都很清楚,我什么也没有误会,允恒-那个小男孩,是我的儿子。”乔问恒双手捧住她的脸,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斩钉截铁。
他甚至敢打赌,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哭,那一脸什么都即将失去的无助表情,紧紧揪疼了他的心。
“他不是!”黎以琴抬眼瞪着他。
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儿子绝对不行!如果失去儿子,她会彻底崩溃!
“以琴,我不是瞎子,更不是笨蛋。”乔问恒宁愿被她瞪,也不愿再看到她失神落魄的可怜模样。
“允恒是我的儿子!”谁都不能抢走!她开始抬手试着推开他。
“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乔问恒一手擒住她的双腕,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的墙壁上。
“你要从我身边抢走他吗?”黎以琴在他身下扭动,却发现抵抗得越厉害,反而被他压制得更紧,于是停下所有挣扎,用尽全力瞪他。
乔问恒咬紧牙关,强压下被她抵抗的动作撩拨起的刚猛欲望,目光阴沉地回视着她。
“必要的时候,我会不惜抬出法律,但我不希望跟你走到那一步。”他很清楚,只有理智才能令她平静下来,他并不想再增添她任何不安。
“现在,你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听听我的安排吗?”
“安排?”
黎以琴可以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令人吃惊的硬挺欲望正抵着她,但他说话的语调却出奇的平静。
霎时,她冷静了下来,并威到一丝困惑。
“我要你先暂时丢下这里的残局,跟我回家,好好休息过后,我们必须谈谈,看看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乔问恒低沉笃定的嗓音相当具有说服力。
事实上,他根本不会让她再来这里,甚至碰触此处任何东西。
他很清楚,每看一次这里的惨况,对她来说都是一次伤害。
但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心疼,现在的他,必须把主导与尊重的态度拿捏妥当,尽量避免伤及她此刻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如果我说不呢?”黎以琴失焦的眼神终于再次注入了理性。
乔问恒紧盯着她,大脑快速地转着,小心选择字眼,但又适度表达出他的坚持“最好不要演变成那样,你不会想接到我的律师信。”她看着他,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开玩笑。
他不想闹上法庭,但也绝不妥协,看来他们之间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沟通。
“听起来,我好像没有什么选择。”黎以琴垂下眼,凄楚地笑了笑。
乔问恒俯首凝望着她,看见她脸上哀伤的笑容,心猛然揪紧,一股不舍的刺痛在他胸中肆无忌惮地蔓延。
“以琴,”他唤着她的名字,语调里像带着一声无奈的叹息。“我宁愿自己痛死也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闻言,黎以琴喉咙倏地一缩,抬起眼,原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未料,他却选在这时松开她,转过身去。
乔问恒一手揽过她娇小的肩膀,领着她往外走,身高仅至他胸口的她根本看不到他此刻深情却痛苦的神情。
但是,她已将他话里的感情一字不漏地统统听进心底,顿时,必须独自强撑起所有人生风险的钢丝悄然断裂。
他柔软且温暖的守护密密的包裹住她,这一刻,她的心底溢满了备受保护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