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达齐那里听说所有的战报都会先送到古隆长老那里,便在第二日清晨就去了古隆长老的家。
她知道古隆长老很不喜欢她,更不赞成这桩婚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人家会摆什么脸色给自己看,只想尽快知道最新的战报。
迸隆长老听说她来,根本不愿见她,派人传出来的话就是——
“一个女人管什么打仗的事?回去好好等着丈夫回来,不要坏了规矩。”
杜雅洁听到这几句冷冰冰的话,径自推开传话的人闯了进去。她来时就想好了,先礼后兵,不管古隆长老说什么,她该尊重的会尊重,但该坚持的也要坚持。
“谁许你进来的?”古隆愤怒地瞪着她,伸手一指,对身边人说道:“这里是何等神圣重要的地方,把她轰出去!”
“你不能轰我。”她一字一顿,极为郑重其事,她虽然身材娇小,但气势夺人。“我既然已经做了你们的哈达尼,就要帮助哈格桑处理好草原上的一切事宜。在昊月,这是皇后应尽的职责。在仙兰,不管你们怎么轻视女人,但女人依然是一个家中最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更何况我现在只是要知道我丈夫的生死安危,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她一眼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簇新的羊皮纸,这纸只有仙兰人才用。以前她在欧阳靖的屋中见过,问他这纸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只有在情况紧急时,才会草来书写情报。
此刻见到,她也不管古隆长老同不同意,伸手就将纸抽了过来。
但那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仙兰文字,就如同欧阳靖看不懂昊月文字一样,她其实也看不懂仙兰的文字。但她集中注意力去看那上面的字,恨不得将纸看穿。
迸隆长老突地劈手夺回羊皮纸,恨恨地说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哈达尼,就不把人放在眼里i哈格桑在我面前都不敢放肆的!若是因为你摸了这张纸,而让他的战役有任何的不利,我们全仙兰的族人都不会放过你”
杜雅洁缓缓抬起眼看向他,但目光有些飘渺。忽然间她转身跑出古隆长老的帐房,疾风闪电般回到南圆羽香。
她一口气冲进书房,草起笔墨纸视快速地书写起来。达齐因为奉欧阳靖之命留下来守护她,所以一早就来看她,没想到她已经出门去了,现在听到动静忙过来探望,却见她低看头正奋笔疾书。
他好奇地问道:“您在写什么?”
她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展在他面前,急问道:“我只能勉强记得这些了,快帮我看看,这封信是不是战报?”
他震惊地看着那上面所写的仙兰文字,问道:“您这是从哪里看到的?”
杜雅洁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去古隆长老那里,看他桌上摆着的一张羊皮纸上写了这些字,但我不认得仙兰的文字,仓促之间只能把这些字当做图案生硬地记在心里,然后勉强摹画出来。肯定会有许多错误之处,也只能让你看个大概了。”
达齐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张纸“这些文字全是你背下来的?”他平生没有听说过什么人有这么玄乎其玄的本事,竟然可以把从来不认得的文字当做图案默背在心。
将她所写的东西匆匆浏览了一遍后,他不得不由衷佩服“虽然只写了二、三十个字,但是大部分都写对了。从这封信上看来,昨天傍晚时分,我们的部队就已经逼近了战火开始之处,哈格桑似是打算速战速决。”
她担忧地问道:“他和秋蓟交战的次数多吗?会不会轻敌?”
他回道:“这几年我们和秋蓟之间,类似这种小辨模的战役冲突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族长胜,您可以放心。”
闻言,她却没有露出笑容,而是困惑地喃喃自语“既然每次都会取胜,为什么秋蓟还有这样的胆子,一再挑衅?”
杜雅洁心中的不安,在两天后变成了事实。
这场被欧阳靖说得轻描淡写的战争,拖延到了第四天,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她几次再去古隆长老那里,都被档了驾,她不想当面和古隆长老翻脸,于是请达齐去打探军情。他得到的消息是,秋蓟国这回动用的人马比起前几次多了一倍,所以战役才会被拖延。
但她总觉得事情不对,于是转而去找莫秋童。
仙兰和秋蓟的战争必然会惊动昊月,莫秋童管辖的昌九与蚩南只有一河之隔,他不可能不关注这场战役。
到了莫秋童的府郎,她立刻发现到奇怪之处一在知府门前,比起上一次她来时多了很多卫兵。
她心念闪动,秋蓟和仙兰作战,情势紧迫到连昌九的知府门前都加强戒备吗?还是这里另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时正好看到莫秋童从府门内走出,她没有像上一次一样上前打扰,而是闪身躲到了一边。
见到临街有一家茶馆,她走进去要了壶茶坐下,听着周围的客人聊天。
在京城时,她便喜欢三不五时到茶馆坐坐,一是这里三教九流都有,她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在这种地方可以认识不少新朋友。其次,在这种地方可以听到许多在深宅大院中听不到的故事、流言,有关于欧阳靖的生平,她最初便是在京城的茶馆中听来的。
如今这间茶馆客人不算很多,三三两两的落坐聊天。
她刻意坐在几名看起来不像是昊月人的异族人邻桌,还好那几人说的话她听得懂,说的正是眼下这场战役,听他们的口气,感觉像是秋前人。
“这场仗明摆着最后肯定还是仙兰赢,咱们和仙兰打一次就败一次,真不明白陛下为什么总要以卵击石?”
“你还不明白?要打仗的并不是陛下,而是陛下手下那些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