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回到家,门没锁,宋天恒就坐在客厅沙发处等她回来。
“你还没睡。”
宋天恒笑着站起身,“不是说了会等你回家吗。”
欧式落地座钟发出整点的声响。
“你……”
“我……”
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宋天恒笑笑,“小意闹情绪吗?下次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施念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鞋柜旁边摆放好的那两双家居拖鞋上。一双是她的,一双是郑慕意的,宋天恒穿着的那双和她们的是家庭款式。
“我给你热杯牛奶。”他说着就迈步向厨房走去。
她的双眼就像胶在那双家居拖鞋上面,始终没有抬头。
“天恒。”
“嗯?”
“时间不早了,你别忙前忙后。”
“没关系。你等我。”
那道背影还是往厨房走去。
忽然间,她双眼泛起泪光,那个给予她温暖给予她关怀备至的爱的男人始终如一……渐渐模糊的双眼看着他在厨房忙碌。
“牛奶热好了。”温情脉脉的醇厚嗓音似乎还带着宠溺的味道。
那杯牛奶被他小心地拿着,光是听他的声音就会知道,他是多么乐于为她做这一切。
她弯低腰,换上拖鞋。
她蹲在地上,动作很慢,眼眶的泪水却泛滥成灾,终于,“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天恒……”
“牛奶喝完就睡吧,……怎么了?”
“对不起。”
他皱了皱眉,暗自握了握拳头,沉默了足足半分,又恢复成那个她所熟悉的宋天恒,用听起来很轻快的嗓音说:“为什么要道歉?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向对方说‘对不起’。”
她双手握着那杯牛奶,心里千回百转过后,只说了句:“要你久等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房间睡吧。”
宋天恒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的笑容,很轻很浅,每当她这样对着他浅笑,宋天恒都觉得他自私极了。
霸占她,欺骗她。
如果这都算爱,应该是世间最自私的爱。
那怕这样……
那怕这样,他也不愿放手。
***
我是郑若希……
淮安……周淮安,我也很想你……
周淮安猛地坐起身,与此同时又清醒过来,伸手盖在眼前,他数不清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完整的,残缺的,幻想的,半梦半醒的。他觉得他大概疯了,朝思暮想,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唯一的救赎只有她。
郑若希。
他的郑若希……
“爸爸,”低低的小心翼翼的唤叫声响起,他的手指就被郑慕意握起,然后流着眼泪看周淮安。
“小意,你怎么……”
周淮安话没说完,又听郑慕意问:“爸爸你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小意做错了事……”
他蓦地一怔,随即抱起郑慕意,替她擦拭脸颊处的泪水,“小意没做错事,是爸爸错了,……”他捋了捋郑慕意额前的碎发,“爸爸昨天不该喝酒。”
“那爸爸以后还会不理施阿姨吗?”
周淮安闭了眼又睁开,“不会。”
“昨天,我有听到你们吵架。”郑慕意亲昵地靠在他怀里,“你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昨天……跟施念吵架……
周淮安一手按着额角,皱着眉回忆昨晚……都是零散的记忆片断,他记得他喝酒了,梦见了郑若希……
“爸爸,我很喜欢施阿姨,每次去宋爸爸家玩的时候,她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郑慕意抬眸看着周淮安,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跟你说,施阿姨的房间里有很多陶瓷哦,那些陶瓷都是她自己做的呢,她说陶瓷代表思念,很多很多的陶瓷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思念呢……”
陶瓷代表思念……
陶瓷……代表想你。
那年的圣诞节,她冒着风雪跑到陶瓷作坊就为了给他做手工陶瓷,雪很大,她被困在那里不能回来,在电话里对他说“淮安,我很想见你。”于是他冒着风雪赶到陶瓷坊,因为他也想她。
“施阿姨还说要教我做陶瓷娃娃……”
周淮安的手指突然深深地攥着沙发,手背上青筋暴长。
“你说施阿姨家有很多陶瓷?”
“是啊,有好多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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