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皇帝和万无极突然消失,辛守辰发现自己走在枭城的街道上。
“狗官!贝结朔日神教!无耻!”有人朝他丢石头,他很快闪开了。
“你们这些当官的只会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被那些肮脏的暴民杀害,却不替我们报仇!”愤怒的百姓全都朝他涌来。
“你竟敢污蔑大国师!我们吃着那些粗食时,你在哪?只有国师关心我们,像你这种人不配站在庙堂上!”
那些愤怒又盲目的百姓,拉扯他,攻击他,辱骂他,恶意地否定他的辩解并加以讪笑。他的家人,他的亲友,他的属下,全都因为他而受尽冷眼,有些人永远离开了他,有些人却因为他而受苦受难,他不得不自我放逐,余生只与孤独和冷眼为伍。
他的鞠躬尽瘁,满腔正义戚与热血,只换到千夫所指。
前尘如烟,一转眼,他已像个落魄的乞丐,全身是伤地坐在街头,脸上一片茫然。
街上空荡荡,只有浓雾弥漫。
许久许久,在浓雾之中,有人走来。
那是一身龙祂的司徒烁。
“爱卿,你还认为,你是对的吗?”
辛守辰抬起头,看着皇帝,好半天不认得眼前这个白发的男人,他只记得自己受尽设骂与嘲讽,如今孑然一身。
后悔吗?如果当初低下头,如果当初闭上眼,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笑了起来,对世间的满腔愤慨突然因为一股嘲讽和心酸而烟消云散,他仰起头大笑,笑得眼角淌泪“我不知道我对不对,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对不起我的良心。”
魔魇破灭。
辛守辰再次回过种,惊觉自己作了一场梦。而这次他发现自己飘浮在一片泛着红光的云海之上,云海向八方无尽延伸,天空是一片毫无光芒的幽合深紫,在他的周围,从云海之中,八个方位各突出八根刻着符文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嵌着一条锁链,八条锁链向中心聚集,原来是这八根石柱中央,有个人被这八条铁链重重困缚着。
他认出了那个人影。
“小黛!”他的意识向她靠近,但被重重锁链困缚住的单凤楼,却仿佛不认得他那般。
“我要杀了你们——”
“凤楼!是我!”他伸手想触碰她,却发现邢些锁链全都像熔岩一样滚烫,他的手甚至还没碰到铁链,焦灼疼痛就已经逼得他缩回手。
单凤楼好像终于看到了他,但她却只是冷笑,开口时却是陌生的、低沉的女子嗓音“你很了不起,凡人,但是你只是通过我的考验,不代表吾主就能跟你走。”
“既然我通过了你的考验,照约定,我恳请你帮我唤醒小黛。”
被铁链捆绑的单凤楼狂笑了起来“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不代表她也能通过,你看着吧,妄想与神匹敌的凡人,你们连自己的梦魇都战胜不了。”女子的声音突然拔尖,变回了他熟悉的单凤楼“你以为凭你就能改变什么?世人的愚昧?还是人性的自私?这世间所有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单凤楼狂怒着大喊,灼热的气漩在她周身旋转着,也把辛守辰给轰得老远。
他的意识被这股力量给震得飘远了。
当他再次清醒,他发现自己没了形体,他飘浮在一个摆设简单却窗明几净的房间上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里有口窗,窗外斜洒进来的夕阳照亮了一室,而靠窗的桌边,坐了个小女孩,又黑又亮的长发被梳成了辫子,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不合身的炎武族妇女服饰,双腿悬在对她而言有些高的椅子上,瞪着面前那张自纸上鬼画符般写成的三个字——
单凤楼
“呐,凤呢就是呃,鸟王的意思,很了不起吧?哈哈哈”一名少女坐在小女孩身边,手上拿着毛笔,看样子那鬼画符似的字就是她写的。
“”小女孩面无表情,只是用一双大眼瞪着少女。
“楼呢,就是有钱人住的就叫做楼,所以这是个很有王者气魄而且又很有钱的名字。”
“我不要。”笔画好多,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每次都罚她写自己的名字,葛如黛的炎武字已经够难写了,这三个字更难写!
“臭丫头,我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名字,你竟敢嫌弃?看我的!”少女拿起毛笔,把小女孩右眼画个圆,然后哈哈大笑“怕了吧?”她又补上两撇胡子。
小女孩也不甘示弱,手掌拍在砚台上,直接两巴掌抹在少女脸上。
“啊——臭小黛,你死定了”
小女孩大笑着溜下椅子跑开了,她们屋里屋外追赶着,两个都是捣蛋鬼,连默默旁观的辛守辰都忍不住笑了。
他的意识随着追逐的两人来到屋外,熟悉的古树与秋千,远方的阿古拉山,让他一愣,甚至没发现斗转星移,向晚很快来到白昼。
小女孩再次出现在秋千下时,笑容已不复见,她的长发披散,脸上和身上满是瘀血与抓痕,衣裳又脏又皱,却倔强地抿着嘴,惨白的一张粉嫩圆脸,落寞地一个人荡秋千。
少女走来,对她的狼狈与一身的伤瞪直了眼,辛守辰看着小女孩低下头,他感受到她的害怕与防备。
她害怕被责骂,那不知怎的,让他心窝揪紧疼痛。
少女弯下腰,与她平视,好像问了她什么,在小女孩嗫嚅着开口后,随即将她抱下秋千,牵着她的手,气势汹汹、雷霆万钧地往山下冲。辛守辰的意识跟着她们来到山下一户人家,就见那名少女像化身为母老虎般,张牙舞爪地和村人吵架,个头娇小的少女完全不畏惧比她粗壮的妇人,两人泼妇骂街似的叫一番。
阵显然令村里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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