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头发用水打湿,再将头发往前拨弄,像这样。尤其是后面的头发,睡后头发被压扁了,所以后面的头发更要抓松往前扒去,然后用发雕把它抹在头发表面。好啦,是不是很好整理?”他对着镜子里的爆炸头小姐微笑问道。
“喔,的确不难。”她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你今天要上班吗?”
“我今天晚上七点才有班。”他答,然后走出浴室。
他耐心的等她拿了皮包走到客厅才跟她告别。“我真的该走了。”他说。
“有件事很好笑。”她说。
“嗯?”
“我们都共度一夜了,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溜。”她企图让气氛轻松些。
赵宥恒从上衣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叫赵宥恒。如果你找到真命天子,我答应帮你设计一款最美丽的新娘发型。”他笑。
接过名片,阿快默默将他的名字记下,随即以爽朗的大笑来掩饰她的尴尬。“呵呵,那天搞不好得拖很久。在那之前,我们先当朋友好了。我是苏阿快,江苏的苏,快乐的快。”至于中间的字,她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着。“阿是这个阿,怎样?很好记吧?”
赵宥恒看着她,微笑点头。
“好,庆祝我们正式变成好朋友,我们吃饭去。”说完,把他推出门外,关好大门,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你去吃吧,我还有事。”真的不想再陪她上哪儿了。
闻言,她一脸愕然,表情很受伤。那神情像是在说: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惹人嫌?
她喃喃自语道:“阿恒,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不过,从昨天到现在我也麻烦你够久了,是我不好,没想到你也许有其它的事情,硬要拉着你陪我;那你先回去,至于昨天的事,谢谢你了。”说完,她竟真的对他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赵宥恒觉得这样的感谢太沉重,一把拉起她。“喂,你不要这么夸张啦。要吃饭?好,就一起吃饭好啦,但是我请客。你答应了,我们再走。”
“让你请可以啦,但是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家请,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说。
这女人讲的什么跟什么呀,他也一样不是随便就请人家的好不好。要不是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也不想管她好不好。
“什么条件?”他的口气已经有些不愉快了,真不该惹上这个麻烦的女人的。
他们进了电梯,阿快按往地下停车场。
“我听说你在那间美容沙龙是最厉害的发型师?”她眼睛发亮,像是忽然间有了什么好主意那般。
“是。”事实如此,他也不想否认。
“那真是太好了!”她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看着她的样子,赵宥恒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妙,他一脸警觉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美丽、能干、大方,属于那种自用送礼两相宜的等级,世上绝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我,单单整理头发这件事,我没半点天分,加上我超讨厌上美容院,所以我一直没能拥有一款美丽有型的秀发。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你可不可以以朋友的身分认养我的头发?不过我当然会付帐啦。”问完,她张大眼睛等着他回答。
赵宥恒看了她一眼,随即把视线移到电梯门去,平静的脸庞下,其实心中警铃大作。敢情这女人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他不懂,干嘛他们就不能只是萍水相逢那样?
君子之交淡如水比较像他一贯的风格。
正在思忖该怎样婉转拒绝她的提议,电梯门突然嘀一声,到了地下室。他沉默着随她上了车,看她小心翼翼地系着安全带,他才想起她受伤的左手。
“你的手还痛吗?要不要我帮你开?”他好心的问。
谁知阿快不答,反而呆呆望着挡风玻璃。
她的沉默来得突然,让人起疑,所以,他看往她的脸,惊见她满脸的泪水。
天!她又怎么了?
面对一个爱哭的女人实在让人焦虑,他转身开始找面纸盒。
“你没事吧?”
阿快捧场的从他递来的纸盒抽了几张面纸,力图振作的把泪水擦干,再丢进他递过来的塑胶袋里,转身启动车子。
“你人真好。明明不熟,却肯在我最落魄、情绪最低落的时候陪我。”忽然好多感触涌上心头;她爱的人在她最痛的时候,在哪里?
明白她的失常是因为对他感激涕零,他突然有些尴尬;那他刚在电梯里准备要拒绝认养的话要怎么说出口?
可是今天不说,明天他铁定会后悔;他的计画其实只是今天共进午餐后,他们应该再也不要见面了才对。
所以等车子开到马路上,跑了几公里,他揣度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些,才说:
“关于认养你的头发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作息很不正常,我们的时间不一定能配合。”说完,才想到以她目前脆弱的程度,随时可以说碎就碎,想哭就哭。
他实在很有必要再来个补充说明──
“你别想歪。不是我不想帮你。”虽然明明就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口是心非下去。“我是觉得喔,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所以”
“我了啦,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怕随便答应人,到时没做到反而伤感情,对吧?”她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说着。
“”他最好有这么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啦。
“你放心,我需要发型设计时,会全力配合你的时间;既然你不肯收费,那我就请你吃饭唱歌,这样总ok了吧?”她善解人意的将他的顾虑全数解决。
赵宥恒苦笑。事已至此,他还能说啥呢。
不就只剩下磕头谢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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