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款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方才更红艳!
“款款,我很期待。”彷佛嫌她还不够害羞似的他又补了一句。
“再见!”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想搞什么浪漫的池款冬惊慌失措地挂上。
她是想跟他**,但他很坏怎么可以用那种彬彬有礼又风度翩翩的语调说他好期待?!
真是从没见过这么表里不一、这么恶质的男人了!他害她想起那些他们极尽缠绵,却总是没有做到最后的夜晚了好窘。
不用特意想像也能知道,款款一定又要说他外包装与内容物不符了。
好想亲眼见到她现在脸上的表情,阳陵泉的唇边微微勾起一道几日来最俊雅的笑弧,将视线游移至窗外。
连日来的细雨终于真正停了,阳光穿透云层而来,太阳露脸,在天幕上灿烂了一道彩虹。
他拿下鼻梁上挂着的眼镜,缓缓地将这一切美丽毫无隔阂地尽收眼底,彷佛又回到花莲,踩上那片美得如幻似真的山水,回到那个小小的、要靠胶筏接应渔获的小渔港,浪花拍打的是无常人生,眼见的却是小人物平凡生活中的感动与认真,而徜徉在其中的是池款冬的豁达与宁谧宽广。
转头望向室内,正说话的那几个人,与包含他自己在内构成的小小世界,在与窗外的澄澈天空对比之下,却益发显得贪婪丑陋。
这里充斥着权力、欲望、名利、无数的陷阱与算计、无尽的心机与提防。
池款冬早就为他说明了答案。
那时她推倒了那个极为复杂的孔明锁,云淡风轻地说——
“我突然觉得我很无聊!我花那么多时间弄一个几秒钟就能被拆掉的锁做什么?”
这就是他荒谬且可笑的写照。他花那么多时间与阳鑫争斗,建造一座困住自己的牢笼做什么?
这里从来就不是他所期望的天堂。
他只是不想输,于是拚命地满足别人对他的期待,却忽视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与需求。他赢得胜利的同时也输了真正的自己,所以他每况愈下的身体才会狠狠朝他反扑。
窗外澄净的那片天空才是他的心之所向,他为什么直到此时才真正发现?
阳陵泉悄悄地将眼镜放下,锁进最深的那个抽屉里。他再也不需要,也不想需要,这份可笑的伪装与假造的安全感。
他的离开才会是真正的勇敢,他会终结这些扰攘,打下人生中最漂亮的一场战役。
他会成全阳鑫,将手上的股权让渡给他,他要退出旭日,离开东急,待在有池款冬所在的那片山水。
没有包袱,只留在有她的那片山水。
币上了电话,池款冬很认真地在电脑上查询火车时刻表。
最近一班对号列车要在一个小时后才有,而且没有停靠能买鲜鱼的崇德站。
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的时间刚好,如果现在出发,她恰好能够迎接下午那批渔船回来,买到最新鲜的鱼,他爱吃的鱼。
池款冬几乎是没有多想,就改变心意决定去车行租车,自行开车上台北了。
她喜欢搭火车,但她也会开车,她要选择最方便的方式到阳陵泉身边,去她爱的那个男人身边。
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面了,心情好好。
装在保冷袋里的鬼头刀比平常看起来更可爱,就连清水断崖都比平日不知道美丽多少倍。
苏花公路永远都是这么迷人,峭壁、断崖、隧道、太平洋。
空气中下过雨的湿气让窗外那些树木花草的香气更显浓郁,海风送来的咸味永远都是舒爽宜人。
她现在开始懂得享受远距离恋爱了。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未来该如何相守,但是不要紧,她愿意先珍惜眼下所有的小小幸福。
心情愉悦地驰骋在苏花公路上,沿路上的车子不多,但也不算少。
谨慎地与前方车辆拉开比安全距离更大的区间,突然想起方才那通电话中,忘了问阳陵泉最近睡得好不好,他总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耶,好狡猾!
看这景况一定是又开始失眠了吧?她有带针灸针吗?
右手往口袋里摸的瞬间,陡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连串落石滚下,砸下的力道既猛且急,前方几部车辆全都惊慌失措地紧急煞车。
池款冬跟着急踩,这个距离却仍然还是会撞上!一定会撞上!
反射动作似地转动方向盘,煞车声、碰撞声、尖叫声、急促慌忙的一连串嘈杂掩没了方才耳边还清晰的阵阵浪涛声。
一阵天旋地转,她失速且失控的座车摔出护栏。
她正在加速坠落,而安全气囊弹开,带来一阵爆裂的晕眩!
车身翻滚了几圈,她好像有短暂地失去意识几分钟又好像没有,再睁开眼时,摇摇欲坠的车身已不再晃动。
她的车子勾在山崖,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卡在边坡上,很幸运地没有坠海,池款冬花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目前头下脚上的处境。
动了动脸颊,方才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打到的地方好痛;挪了挪双腿,没办法从扭曲变形的车体中抽出;经过刚才的剧烈震荡,全身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疼痛难当,但是,好像有个地方特别难受
池款冬缓缓低头,才发现有段尖锐的树枝穿过身侧破掉的车窗玻璃,刺入她左边锁骨靠近肩膀的位置,而她的身上和座位旁都是染上她血的玻璃碎片,左肩完全不能动,额角在渗血
是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公路才会突然坍方吧?
真糟糕她必须求援,也得为自己止血手机呢?伸手探了探,她的口袋是空的,或许是方才车身摇晃时早就掉了?右手不死心地还想再从口袋里找出什么,竟然只摸到卡在夹缝中的一枚抛弃式针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