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立时风平浪静。
白无垢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字灵束缚,轶十七奉劝道:“这是我独创字缚咒,凭你这点微末妖力根本无法挣脱,我们之间并无仇怨,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几者非明哲,白无垢,莫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注视轶十七与厉千尘离开,白无垢几经挣扎,却是耗时一刻方才挣脱字缚咒束缚,挣脱之后,白无垢跌坐下来,容颜恢复苍老,看着满屋狼藉,露出悔恨之色。
怪只怪它妖力不济,怪只怪那世道不平,怪只怪,不该生出情愫,害了心上人,也害了自己。
回去路上,轶十七还有诸多不解,这一不解,便是那归喜衣。
“归喜衣也作红白衣,红衣大喜,白衣大悲,归喜衣只为冥亲所穿,白衣为阴,红衣为阳。”
“来,慢点。”
轶十七扶厉千尘在街边花池坐下,好让厉千尘歇息片刻。
“欲成冥亲,必通冥界,凶煞之气非同小可,因而唯有选忌日裁衣,以煞镇煞,方使裁缝不受归喜衣晦气侵扰。白蛮欠惠子一场婚礼,东洋以白色为尊,婚服之名,便叫作白无垢。”
“那它究竟做了何事,瞒过了冥界与十方客?”
“它当年水淹彭城,屠害万人性命,它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复活惠子,惠子死后,魂灵被它拘禁,它以生魂养魂,妄图令惠子起死回生。”
轶十七大感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即使瞒得过十方客,又怎么能瞒得了冥界?”
这一点,厉千尘同样不解,也有猜测或许与法则变化有关,只是此事过于玄奥,以他现在修为还难以参透。
……
长街无色,静谧的夜空下,湿气从地底钻了出来,混着从海上爬来的潮气,凝聚成冷雾,吞噬了肉眼可见的一切。
湿寒入骨,便是棉衣也难以抵御,一名少年单车而来,烂熟于心的回家路却莫名变得比往日更长。
灰蒙蒙的雾气打湿了他的衣服,冻的煞白的皮肤表面积了一层冷霜,睫毛上挂着白霜,就连眼睛也变得灰乌乌的一片。
好在难得父母出差不在家,倒也不必赶着回去。
只是这街上的大雾,不知何时起的,竟没有散去的架势。
出网咖向西百米,路口左转再行千米,遇十字路右转过两个路口,便能到家,这路走了上千次,即便闭眼也不会有错。
可今日却始终没有看见熟悉的灯牌。
雾气中,仿佛有红光闪烁,忽明忽暗,应是停在路边的汽车尾灯,为防不慎撞上去,他放缓了速度,同时捏着车闸。
行近后,他停了下来,“京”字开头的车牌号,是一辆黑色玛莎拉蒂。
少年心中暗呼大幸,若不是小心靠近,稍稍剐蹭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只是奇怪,这样一辆豪车为何停在路边?
他迈腿从单车下来,推着同样宝贝的变速赛车,走到轿车的一侧,也不敢明目张胆观瞧,若车主人就在车内,被发现有人窥探,岂不大恼?
装作若无其事只是路过,眼睛却斜着竭力向车内探望,车窗玻璃本就反光,加之雾气弥漫,更加难看的真切。
直至走到车头,少年脚步放缓犹豫是否回头,就在这时,却发现前方路旁有火光闪耀,隐约可见有人影立在那里。
一时不再关心车内是否有人,他继续向前,走近时方才看清,树下不是一人,站着这人穿扮尽是名牌,腕上名表价值不菲。
男人脸型消瘦,样貌俊朗,双目盯着火盆犹如入定一般。
蹲着这人背对少年,看身形是个女子,一头乌丝束一髻于后,发髻上插着一朵红花,白衣黑裤,一双艳红的绣花布鞋。
女子身前地上有一布袋,时不时从中掏取麻纸,投入那火盆里。
少年尽管年少,却也知晓这是在做何事,不敢出声惊扰,默默离去。
火光映照之下,女子正脸竟是皱纹堆叠,皮肤蜡黄,双颊两鬓布满了黑色的老年斑。
“便宜那小子,今晚,有你陪我,你且说说,我美吗?”老妪佝偻着背,起身看着眼前这富贵男子,声音沙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