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希缓步走进来,从进来的那一刻视线就没有从莫辰身上移开,莫辰此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脸上无喜无悲,只定定望着火盆,不时往里面添一把纸钱。
傅楚希终于走到莫辰身边,他蹲下身,冷冷问道:“为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莫辰闻言,淡淡开口:“亲人过世,悲痛欲绝。”
他一开口,傅楚希就闻到了一股酒气,蓦地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
“你又喝酒了?悲痛欲绝以酒浇愁是么?还是这岛上没人管你,你终于能随心所欲了?”傅楚希一把抓住莫辰的衣襟将人扯到面前,沉声问道:“伤好之前不碰酒……你忘了在京城是怎么答应我的?”
莫辰的衣襟被他扯住,伤口扯得有些疼,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掰开傅楚希的手。但傅楚希拽得他太紧,莫辰试了两下没掰开,就干脆放弃,他垂目继续将手中的纸钱放进火盆:“是师伯让你来的吧,他这么做是在害你,想把你卷入这场本和你无关的纷争中,趁现在还来得及,一会儿船到山下你别上岸,我让徐小良送你离开。”
莫辰答非所问,傅楚希却从中听出了什么,他沉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傅楚希是怎样聪慧的人,莫辰和马堂主的计划崔长老看不出来,傅楚希只窥见一角便能推测出几分来。
把自己折腾成这副虚弱的模样,自然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他是想……傅楚希眯起眼睛,望向莫辰:“你想以己为饵,诱敌深入?”
莫辰眼神闪了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对……”傅楚希心想自己一定漏了什么,“船靠岸后,除岛主和执法堂长老外,只有抬棺弟子能跟着上山,崔长老上不去,又断断不敢在山下动手……”傅楚希冷声道,“那些抬棺弟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距离自己太近了,他说话时,气息就喷在他的脖颈,这让莫辰几乎要乱了心神,他暗运内力,抓住傅楚希的手腕一翻,就将他推了出去。
莫辰坐好,理了理孝袍的领口,掩饰住心底的一丝苦意,淡淡道:“是你想太多了。”
莫辰始终垂目避开傅楚希的视线。这么多天他在内心铸成了一道硬甲,硬甲中间围着他认为的自己做过最肮脏的算计,他要拼命暗示才能坚持下去的事,又怎敢让傅楚希看见?
莫辰犹豫片刻,将那些心思都收好,这才抬眼望向傅楚希:“玄初,你听我一回。一会儿船到山下你别上岸,我让徐小良送你离开,你先去白安城的傅府,福管家还在,他会照顾好你。”
傅楚希冷笑一声:“好让我看不见你以身诱敌,拿命范险吗?”
莫辰一僵,移开了目光。
傅楚希瞳孔骤然紧缩,竟被他料中了吗?莫辰明知道那些抬棺弟子有问题,却由着他们同自己一起上山,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能对付得了那些被刻意安排的高手吗?
“莫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傅楚希再次逼近,他低声喝道,“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