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色悄悄地爬上了天际,澄色的光亮照耀著大地,家家户户的大红烛光早已点上,年味的氛围更浓了。
怡红院里外正准备提早打烊,除了午时左右来的侯爷之外,应没有其他老客户会在大除夕夜上门光顾怡红院,是以老鸨决定提早休息,放个年假。
咚咚咚、哇哇哇非常整齐的声响在此时响起,一排身著“制服”的官兵团团包围住怡红院。
“哎哟!这是怎么著?官爷们今天要包下怡红院吗?”老鸨一阵欢喜。
“包下!没错,我们就是要‘包下’怡红院。”
老鸨一时没听出捕头的弦外之意,马上吆喝著几名大汉把半掩的门打开“快进来,今晚就让姑娘们为爷儿服务”
“放肆!当我们来干啥的?来人哪!一间一间给我搜,一只蟑螂都不许给我放过。”捕头喝道。
“是!”众人一听,马上搜索房间,完成捕头的交代。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鸨这才发现不对,这些官兵不是来嫖的呀!
“这是搜索票!”捕头亮了下一张纸,又飞快地收回,老鸨都还没看清楚上面的黑字,楼上楼下各个房门已被打了开。
有的尖叫声传出,有的则是乒乒乓乓,整间怡红院陷入混乱当中。
“官差来了。”嘈杂声很快地传到欢欢这间厢房内,她一惊,第一道念头就是“他”出事了
“官差?”孙胤不认为自己有醉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是听错了吧?
下一刻,他们的房门被踢开——
“不许动!”刘翎萱冲进来,一见屋内的两人,呆了。
“胤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翎萱!”她怎么来了?
算算时间,她(他)不是该在将军府等她(他)一起吃团圆饭吗?
“你们认识?”欢欢是里面回神最快的,她马上联想到侯爷突然找上她,是因为“他”!
她早就被怀疑了?
可两人没有她想得这么多,因为误会了,所以僵在原地。
“找到了!那个线民说汴泰跳的窗子口就是这间咦!侯爷?”一名捕快带著捕头,一脚踩进欢欢的厢房,正好加入战火区。
“侯爷?你也在呀!”好巧喔!
捕头目光一扫,看见了刘翎萱苍白的面色,暗叫了声惨。
怎么处理?喝道:统统拿下、收押吗?
场面好生尴尬“呵呵呵”干笑总行了吧?
“翎萱”孙胤想解释。
鼻端嗅进一股酒气,他早上说他有事,就是窝在这里喝酒?目光再移向那名姑娘,她就是欢欢!
那如黛的秀眉、纤细的脸蛋、柳枝般妖娆的身段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同一名女子身上,再瞧瞧自己这身粗俗的打扮,刘翎萱的自卑与醋意同时涌起,轰地一声,在她体内炸开,炸得心也粉碎了。
“你不要过来!”肮脏的男人!她想到就恶心。
“好,不过去。”孙胤从她犹豫与猜疑的神色看出她的心思,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他早该依娘说的早点告诉她,而不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替她立功后才告诉她。
现下功没了,惊喜倒是很大。瞧瞧她大受打击的模样,他的心都拧紧了。
“捕头,你还不快下令抓人!把他们统统带回去呀!”刘翎萱撇过头去。
你想害死我呀!他侯爷耶!捕头差点儿嚷出口,幸亏及时想起她是侯爷夫人,否则被冠上大不敬的罪名,捕头就不必做了。
“呃!事关重大!”四两拨千金好了。
“就是事关重大,所以要一并调查呀!他跟欢欢姑娘这么好,汴泰又是从欢欢姑娘房里跃下去的,都脱不了关系,一起带回去审问。”刘翎萱事不关已的说道,其实心在淌血。
她不该沉溺在幸福里的,不该以为他只有她,便忘了之前在府里听到的谣言,忘了他还有个红粉知己叫欢欢
美得把她比到下下层去了。
哇!比我还像捕头!捕头吃惊,饭碗下保了“这个”
“翎萱,其实我是”
“有什么话,回府衙再说!”她转头,存心不理会孙胤。
他一定是要解释的嘛!她干嘛听呢?听了一定会心软、一定又被骗,她才不要。
想到今早出门前,他还跟她施展温柔,一点儿也不像婚姻里的背叛者,没想到,他这些举动全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备,不怀疑他呀!
他真是太深沉了她气他,更气自己,愚蠢地忽略掉一个对她颇具威胁的欢欢姑娘!
她就是不懂得居安思危,才会到今日出现这样令人难堪的场面。
这下可好,大家都知道他们夫妻是貌合神离了。
“也好,就回府衙再”他非常乐意协助办案,只要她肯听他说。
但是刘翎萱对他心存偏见,她看也不看他,直接朝著捕头说道:“捕头,可以快一点吗?我还赶著回家吃年夜饭呢!”
捕头清清喉咙,必恭必敬地说:“好吧!请侯爷随我们到府衙走一趟。”
“对了,李大人返乡探亲喔!要初五才会回来,你就在牢里过年好了。”她恶意地补了句,悻悻然地走掉,把现场的气氛再度搞得僵硬、冷凝。
“翎萱!”
“侯爷烦请您走一趟。”他也想快点回家吃年夜饭,大著胆子出手拦道。
“来人,统统带回去!”
就见一群官兵带著一票莺莺燕燕,还有哭天喊地的老鸨,走出了怡红院往府衙去。
怡红院今儿个真的提前歇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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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膳堂里,早已备好了一桌子吉祥菜。
“翎萱,怎么你一个人回来呢?胤儿呢?”石嘉仪探看着刘翎萱的身后,没发现儿子的身影。
“在牢里。”刘翎萱像游魂般的飘进将军府。若再不找件事做,她一定会痛哭失声,所以她回来吃团圆饭、啃年糕。
她打定主意不要再为那个人哭泣了,可是,心还是酸酸的不行,她摇著头,不愿意再为他让自己变得脆弱。
“牢里!”石嘉仪这才发现她的面色难看,惊问:“你怎么了?”
“他、他去嫖妓,被我抓到了啦!”哇地一声,像崩溃似的,她扑上石嘉仪的身躯,哗啦啦地哭泣起来,早把刚才的誓言丢到一旁去。
“什么?”石嘉仪吓了一跳,看向丈夫,孙皎更是一头雾水。
不是好好的吗?最近也没再听说他们夫妻失和的传言了,怎么这会儿又
“翎萱是说胤儿去嫖妓吗?”她听错了吧?石嘉仪不确定地问了下丈夫。
“翎萱是这样说的没错。”孙皎点头。
“那我们送年夜饭去吗?”说难听点是去探监。
“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吧!”孙皎指著刘翎萱,等她哭够了再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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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里的捕快们哪一个敢动侯爷的脑筋!又不是不要命了。
所以在刘翎萱离开后,孙胤被“请”到李大人的贵宾房间好生伺侯著。
至于欢欢和其他妓院的人则是关在铁牢里,等李大人初五收假回来再审。
“对于案情我交代到这里,可以了吗?”孙胤的耐性随著天际愈来愈暗而消失。
将军府的团圆饭该吃完了吧!忆及整个过程,只有荒谬二字可以形容。
可他无法对翎萱生气,他记住了她苍白的面色,还有紧握的小粉拳,他知道她很想打他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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