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睡觉时间啊,应该待在床上跟棉被亲热才对。
“难道-想等飞云阁的人找上门来杀-?虽然我不想杀-,可是难保他们不会想杀-,毕竟-可是对他们阁主下了毒。”
田可儿立刻想起这事来。“他、他、他们来了吗?”
她慌乱地赶紧收拾东西,一边还不时向门外东张西望。
狄惊雷憋着笑,看着手忙脚乱的田可儿收好了东西。
“现在他们还没来,估计应该快到了,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离开这里,走吧。”
田可儿赶紧乖乖地“哦”了一声,跟着狄惊雷踏上“逃命”之路。
除了黑还是黑,伸出手来都不一定看得见五指;而且还冷,冷得可以冻死石头。像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最适合做什么呢?
当然最适合睡觉,可是现在她不是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而是跟着一匹大马和一个凶巴巴的恶人一起逃命。
田可儿哀怨地看着前面牵着马走得飞快的狄惊雷,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呢?
这么黑的夜晚,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是东、哪里是西,有一次还差点一头栽到路边的小河沟里,可是他居然还能够这么健步如飞,想想都觉得可恶!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她觉得自己可能走不到天亮,就会困死、累死。
田可儿受不了地停了下来。
“快点跟过来。”狄惊雷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也停了下来喝斥她。
她被他一喝,吓得赶紧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
“为什么我们不骑马?”放着马不骑,多累啊,而且她困得很,在马上打打盹也是好的啊。
“这么黑,马看不见路,会栽到河里。”
“可是可是我也看不见路。”
田可儿更加哀怨了,这是什么道理?马看不见路,就可以偷懒;她也看不见路,为什么还要这么命苦?
狄惊雷默不作声地瞅了一眼面前黑乎乎的身影,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
“干什么?”田可儿害怕地往后躲。
“我牵着-,免得-也栽到河里。”粗暴地说完这句话,他一把拽过她的小手牵在自己手里。
自己的手突然被一个大男人牵着,着实令她大惊失色。可是这个酷男人完全对她的抗议置如罔闻,无奈之下,只得乖乖地跟着他走。
什么跟什么嘛!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呢?一只手牵马,一手牵她?哼,活像她也是个畜生一样,只除了她的手是直接牵在他手里,而马则是套着绳子被牵着的。
虽然不情不愿地被狄惊雷牵在手里,可是田可儿不得不承认,这样走起路来的确顺畅多了,遇到什么障碍物,他会一把将她拽过来。
而且他的手也好温暖喔!田可儿悄悄地看一眼身边的狄惊雷,感觉自己不那么怕他了。
“我们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田可儿实在耐不住寂寞地问狄惊雷。
“去我家。”
听了这话,她吓了一大跳。“为什么我们要去你家?我要回我家。”
虽然她那个家暂时还回不去,不过也没有道理要去他家啊。
“因为-冒犯了我,还有,-得罪了飞云阁。”狄惊雷不悦地看着田可儿的小手在他的大掌里挣扎。
啊?这跟去他家有关系吗?
“-冒犯了我,所以-得给我当三个月丫鬟赎罪。而且飞云阁现在肯定正四处追杀-,所以-只有待在我家里最安全。既然-是我的丫鬟,我当然有义务保护-的安全。”狄惊雷说得理所当然。
田可儿完全傻眼了,虽然这听起来是满有道理的,可是她总觉得事情好象不是他说的这样。
“可是、可是我没当过丫鬟呃,我很笨,我怕会当不好。”而且还一当就是三个月,田可儿哭丧着脸希望狄惊雷能够放她一马。
“那-从现在起就得好好学习,免得我一生气,给-延长期限。”
“为什么非要当丫鬟呢?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吗?我有钱,我给你钱!”田可儿眼睛一亮,匆匆忙忙地准备掏银两出来。
“钱?我多得是。”笑话,他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还希罕她手上那点钱?!
“那你不会正好就缺一个丫鬟吧?”田可儿很希望对方的回答是“不”
狄惊雷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说得很对,我正好只缺一个丫鬟,所以-最好从现在起乖乖听话,好好伺候我,否则”他故意不再说下去,等着田可儿的反应。
“我听话、听话,我会好好听话,当个好丫鬟。”她果然令他满意地急忙点头。
“那就乖乖跟我走,别再废话了。”狄惊雷拽过那只躲躲闪闪的小手,继续上路。
他们家还有多远啊?是不是要这么永远走下去?
田可儿越走越迷糊,越走越困,到最后干脆打起瞌睡来,任由狄惊雷牵着她。
狄惊雷望着身边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看着她这么放心地跟着他走,一种没来由的温柔涌上心头
他警觉地甩甩头,抗拒着心底的那种温柔,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一向是讨厌女人的,女人这种动物,只能是麻烦与讨厌的同义词。
“我只是同情她对,只是怕她栽进河里,说什么她也算是救过我的恩人;而且,她看起来跟火欢好象,所以我就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妹妹。”狄惊雷自言自语地说,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相信。
他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看着田可儿边走边打瞌睡的可爱模样,全然忘了注意眼前的路,两个人走到一个拐弯处时,田可儿一脚踏空,身子直直地朝河里掉下去。
“啊--”田可儿的梦已经完全醒了,踏空的感觉令她分外惊慌,她终于明白过来,她正往冷冰冰的河里掉下去。
不要啊~~她不要掉下去,她会被河水冻死的!
田可儿不断地挣扎,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正在慌张之际,她一直拽着的那只温暖大手,迅速地拉住了她,接着另外一只大手也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止住她继续下落的跌势。
田可儿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死命地抱住救命恩人,却在一阵忙乱中将狄惊雷也从岸上拖了下来--
狄惊雷完全来不及思考,他一把将在怀里拚命晃动的小身子扔上了岸,自己却一头掉到虽不深、但冷得要命的河水里。
“哇~~大叔,你在哪里啊?你会不会淹死了啊?”
狄惊雷才刚一身狼狈地爬上岸,就听见田可儿对着河里又哭又喊,而且居然又叫他--大叔!
“闭嘴!”狄惊雷火冒三丈地喝斥田可儿,直觉的就是不想当田可儿的大叔大伯什么的。
“呜呜~~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田可儿不假思索地一头扑进狄惊雷的怀里,喜出望外地抱着他湿漉漉的身体,继续大哭。
狄惊雷错愕地任田可儿抱着,心里的火莫名地消失得一乾二净,看着怀里哭得忘乎所以的小女人,他悄悄地伸出手来搂住她。
当她终于宣泄完刚刚一个人在黑夜里的那种孤独与害怕,她抬起头来,抹抹眼泪,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狄惊雷的怀里。
她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离开。“你全身都湿透了,会着凉的,我们去树林里生堆火吧!”
狄惊雷怅然若失地望着离开他怀抱的小身体。“好吧,赶了快一夜的路,也该去休息休息了。”
两个人在树林里生起一堆火坐下来休息,暖暖的火苗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也把田可儿脸上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田可儿从包袱里摸出一件衣服,鼓起勇气走到狄惊雷面前。
他愕然地盯着她递到面前的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件衣服才对,她不会是要他穿上这个吧?!
“这是什么?”他黑着脸问。
“呃,这个是件衣服,你赶快换上它吧!”
“什么?!-要我穿这个?”一件女人的衣服,还那么小!这要被姓冷的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而且他敢打赌他一定会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传遍全国。
田可儿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你一直穿著湿衣服,会着凉的。”
“闭嘴!我会穿著湿衣服,还不都是-害的,现在-还要我穿女人的衣服,是不是想害我丢脸?”狄惊雷越想越恼,恶意忽略田可儿会跌进河里其实是他的错。
“我、我、我只是担心你生病,你不穿就算了!”
田可儿赶紧躲得远远的,刚刚才建立起的一点好感又被吓得无影无踪了。
“呜呜~~好可怕啊,大叔一发起脾气来真的好害怕。”
想到以后三个月都得陪着这么可怕的大叔,田可儿浑身就是一阵战栗,她偷偷地望着对面的狄惊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命苦的人。
“我看我还是找个机会躲起来吧,然后逃得远远的,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至于当丫鬟嘛反正他说他钱多得是,也不会在乎花钱请一个丫鬟吧;或者,我给他留一些足够请个丫鬟的钱,这样就跟他两不相欠了。”田可儿越想越觉得还是这样做的好,免得以后三个月都要活在半夜赶路、掉进河里的紧张与恐怖中。
她悄悄地走到狄惊雷的身边。他看起来睡得好沉,呼吸也好象特别急促
“大叔?”她小声地叫着狄惊雷。
没有动静?不会睡得这么沉吧?田可儿忍不住伸出一只小手,俏俏戳到狄惊雷的身上。
咦,还是没动静?她的小手忍不住又戳向狄惊雷的额头。
呀,大叔在发烧呢!还出了这么多汗,怪不得她怎么戳都没有反应。
田可儿开始惊慌起来。这可怎么办?他要是病死了,她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都怪他!要他换上干衣服他还大发雷霆,现在生病了吧!
田可儿埋怨地看着靠着树躺着的狄惊雷,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袱里有一瓶庆伯特意嘱咐她随身携带的玉露丸。
对呀,这个可是治头疼脑热的良药呢,她怎么能够把这个忘了呢!
她赶紧找出玉露丸喂狄惊雷服下,然后把他的湿衣服扒下来,扒到他的裤子时,她开始犹豫了
“可是不换掉他的衣服,他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定还会烧死呢!”本着救人一命的原则,田可儿终于心一横、眼一闭,把他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替狄惊雷换上了她的衣物。
还好,虽然不太合身,但是大叔的气色看起来明显好多了,而且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嗯估计睡过一两个时辰,他就会好起来,要知道庆伯的药,那可是灵得很呢!
她把狄惊雷的衣服小心地在树干上挂好,让火苗的热度烘干衣服。
“现在我可以逃了,要不然等他醒来我就逃不掉了。”田可儿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自言自语地说。
主意一拿定,她立刻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在狄惊雷的身边留下一锭银子。
“大叔,你就拿这个去请个丫鬟吧,这样咱们就两不相欠了喔!对了,我把你的马也骑走了,所以再给你留五两银子。”
田可儿觉得自己做得颇为公平,于是心安理得地骑着马离开了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