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下定决心离开了王铭,同时,我也辞去小嘉的家教。
“你真的不再考虑?小嘉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呢!你再考虑看看,再作决定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王太太很诚恳的挽留我。
“非常谢谢你,王太太。不过我还是决定了,很抱歉。”我微微鞠著躬。
王太太或许什么都不知道;雪儿离开王先生,对她的幽怨或许一点帮助也没有;而我对于此事,也无需有愧咎;但我还是决定辞去家教工作。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你丢了工作。”窗外有凉风吹来,雪儿站在窗线下的人间,身影有金色的光彩。
深秋了,阳光还是这么好,虽然落叶那样日日说寂寥。
“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想辞掉这份工作的。”我说。
她倚著窗沈默了许久,我走到她身边,与她面对,身却斜向窗外的景致。
“这人间真美丽,是不是?”我突然有点感慨。
“是啊!”雪儿有些消沈的说:“认识了你,也是很奇怪的事。人间美丽是为了相逢吧?怎么会遇见你,改变了我掌舵的方向!你说我周身有光亮,却怕被我燃烧,我反而觉得,也许你的生命会燃烧的比我更轰轰烈烈,在遇见了某个人之后”
“不可能的,我不适合那种光采和轰烈。”我摇头。
“谁知道!”
季节的颜色真的很美,我第一次觉得人间这样可依恋。
“那个星探又来找过名伦了。”雪儿平淡的说:“这次又带了另外一个,大概是老板之类的吧!反正我和名伦同时去试唱和试镜——就那么回事。”
我静静看着她,阳光将她的色彩衬托得那么艳丽。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我-直就觉得,你和名伦是那种属于舞台和镁光灯的人。你们身上有一种光采,注定要为人群闪耀。”
“你怎么说得那么肯定?我都还不晓得试镜的结果!”雪儿漫不在意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那种感觉,我们几人之间,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是喜是乐,或是忧是祸,却只能留待事情发生时才晓得。
“到外面走走吧!”这样倚窗看着人间,我突然觉得有种荒凉。
走到楼下,就看见白色宾士闪闪在发耀。范尚伦捧著一大簇红艳的玫瑰,带笑的走到我们眼前。
“送花啊,男人的浪漫!”雪儿轻轻呢喃一声,眼神在说无言的话语,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范尚伦笑吟吟的将花簇送递给我说:
“盼盼小姐、我来了。”
“你还是不肯放弃!”我看着花,好美的鲜红。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种失败的字眼。”他说:“盼盼小姐,我既然来了,你就应该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什么?我不相信!你竟然竟然”我的惊讶非同小可。
范尚伦笑眯眯的,笑的那样阴险,那样得意,那样坏的充满邪气。
“是费了一点时间和功夫,麻烦了一点。不过,盼盼小姐,我照你的要求做到了。”
“不!我不相信!”我拼命摇头。
“请上车吧!我已经订好了位子,庆祝我们两人新的开始。”他无视我的否认,仍然迷人的笑着。
“不!范先生。”我坚决的摇头。“很抱歉!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跟著你走的。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能——”
“为什么?因为那个秦英夫?”他将我逼到角落。“你真的还不知道吗?还是故意想看我生气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
“原来你真的还不知道!”他松开逼伺我的压迫,点了根菸,吸了-口吐烟说:“下个月中,秦英夫就要和他那个秘书结婚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骗你说什我不相信!”我张大了眼睛,不相信我听到的。“你又在玩弄诡计骗人了?他如果真的要要和谷小姐结婚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
“我说过了,盼盼小姐,社交圈的小道消息,无聊,但很可靠。虽然这项消息还未正式公布,但我想也快了,就在这一两天应该就会公布。”烟才吸了一口,就被丢在地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跟谷亚梦结婚!他亲口跟我说过,他——他——”我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觉得心好痛。
“他亲口跟你说了什么?说他爱你吗?”范尚伦毫不留情的攻击。“你就相信了?我警告过你的,男人靠爱和温柔是不够的,男人的战场在事业上,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事业。没有了那些,即使他对你做了任何承诺,他还是没有那份能力担当?”
“不!承诺并不须要任何实质的金钱为倚顿。”
“你太天真了!——就算是吧!面对爱情和前途分岐的抉择,他还是没有勇气担当对你的爱。他选择了对他前途有利的——”
“不!你胡说!我不相信!”我拼命摇头,摇碎了串串的泪珠。
“我没有胡说!”范尚伦用力抓住我。“秦氏企业因决策失当,发生财务危机。秦夫人不肯释出名下的财产解决公司的困难,秦氏家族也想藉这个机会逼秦英夫下台,秦英夫可说是四面楚歌。后来由谷亚梦的母亲出面,说服秦夫人,并帮助秦英夫渡过难关,条件是要秦英夫答应与谷亚梦结婚。秦英夫答应了!”
“不!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得相信!秦英夫为了挽救他的事业、前途,宁愿抛弃你,而选择了谷亚梦——”
“不——”我双手掩住脸,拼命的流泪摇头。
“盼盼,来到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扶住了身体一直往下沈,软弱无力的我。
“不不要再说了!”我所能做的只有摇头。
“跟著我,盼盼,一切我都帮你准备你了。还记得那闻有海洋的记忆的房间吗?它在呼唤你呢!听到没有?你听!它一直在呼唤:盼盼,来我身边吧!盼盼,快来我身边”范尚伦突然柔声的说。
“不我不能”我还是摇头。“求求你我真的不能”
“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超出了秦英伟在你心中的地位了?”
我突地一呆,放开手,怔怔地望着范尚伦。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他的口气很坚决。“来我身边吧!我保证我一定比秦英夫更爱你——”
“不——”我推开他,疯狂般的往前冲出去,血红的玫瑰践踏了一地。
冲到路口时,红灯正亮,来往的车流因我突然的冲出来,纷纷紧急刹车而乱了秩序,险些酿出事端。驾驶人都很生气的伸出头骂我,而我只是流著泪往前跑,顾不了许多,心里想着,死了也好。
不!我要去找他!找他!找他问清楚弄明白!弄明这心痛是为了什么?
我慢慢走着,脸上泪已乾,心情却疼痛而荒凉。而且无依。
“关小姐!”有个甜甜柔美的嗓音叫住我。
我慢慢的回头,闻到了我最讨厌的茉莉花香。
“对不起,冒昧的叫住你,我也正好要去找你。我们可以谈谈吗?”谷亚梦华贵如女神的优雅,典丽得不属于这污浊的空气和土地上的人,却像雕像一样的假。
她果然有那种名门闺秀的气质雍容。看她那样匀拌邪精的姿势,浅浅啜著咖啡的神态,还有一身我最讨厌的香味——我其实一点都不怀疑,骨子里她是很排斥、容不得我的。
“你想跟我谈什么?”我盯著黝暗的咖啡。j和我从来不喝这种东西,他只爱茶的清香。
谷亚梦优雅的把杯盘摆好,盯著我,神情很冷,没有笑。
“我想,我就直接说了。”她说:“英夫已经答应跟我结婚,我希望你离开他。”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我离不离开已经无所谓了。”我死命的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她凝著脸,眼底有恨意,冷冷的看着我说:
“你不用得意!我知道英夫喜欢你,为了你他愿意牺牲很多事。但你只是他的绊脚石!我不容许你介入,破坏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所以你连那种卑鄙的手段也用了?假装忘记,公事忙,断绝他给我的资助;不让我和他联络上;又编些谎言证明自己的无辜——”
“没错!我恨你介入我和英夫之间的感情,抢走了他对我的爱。他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我恨你抢走了他,希望你早死早好。”她说出了这些话,举止神态仍很优雅。
我静静看着她,闻著最讨厌的香味。谷亚梦又啜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我,眼里的鄙夷很深。她说:
“像你这种寄生虫,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你们只会依附别人而生,乞食别人的施舍恩惠过日子,成为社会的负担。我替你觉得羞耻,像寄生虫一样的依赖著别人苟活,一点尊严也没有!”
这些话好熟悉,好多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寒冬冷冽的日子,一位贵妇人,穿著毛皮大衣,身上散发著这相同的茉莉花香味道,在空无一人只有我和她的育乐室里,用尖尖的指甲戳著我的手臂指责我弄脏了她的纯毛皮大衣,她的先生,则在院长办公室办理领养手续
“你们这种人不应该被生下来的!你们的身体里流著肮脏、低劣的血液,只会依赖别人,吸食别人的血汗养胖自己”
谷亚梦的声音仿佛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我看见八岁的自己,拿起桌上的那瓶墨水往贵妇人身上砸去,然后听她尖叫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围聚进来院长愤怒的耳光同伴冷淡的排挤
“我的出身和过去并不关你的事!”我收回心神,冷冷的说:“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恕我不奉陪了!”我站起来。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
她盯著我,眼底的恨那么深,举止却还是那么优雅。我坐下来,听见她又说:
“你应该知道秦氏企业发生的事吧?”
我没出声。
“一位资深的干部因为决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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