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虽然周珈争和吕候将已经订婚了,但碍于世俗礼节,她仍然住在饭店,每天请司机开车开回吕家和饭店。
周珈争坐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太阳伞下,瓦娃展开报纸嘴里念念有辞,看来是在读报。
“吕先生早上都这么过的吗?”
“是呀,瓦娃正在读报人他听。”何妈点着头回道。
“在野党反吉国民党外交辞令不当——”
“慢着,”吕候将打断她的话“什么是反吉?那个吉字怎么写?”
“左边一个言词的言,右边一个吉利的吉。”“那念反诘,音和洁净的洁一样,记住了?”
“记住了。”瓦娃吐吐舌头,继续往下念。
这样的情形在刚开始,每天必会上演好几次,随着日子的过去,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多见了。瓦娃也因此把平常弄错的白字,矫正了不少。
怕自己又记忆念出许多白字,她准备了一本国语字典,如果时间允许,她会在一早拿到报纸,立刻先读一遍,把不懂的字先查出来,避免类似的情形发生,但有时明明查地宾字,久而不见,还是会忘记正确的读音。
待瓦娃把整篇社论念完后,吕候将忽然叹气道:“本来我还想要求你念英文报纸,看来我得打消这个主意了。”
“我可以学。”瓦娃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学习意愿。
“我知道,蛤是我没法教你,你必须自习,等会念了,我再来验收成果。”
瓦无法破除他心中对护理学榜出来的人都这么差劲的观念,这都得怪她冒充曾念过护校,心中不禁对念护理的人感到抱歉。
“今天就到此为止,周小姐应该来了,你去请她过来。对了,中午郑秘书也会过来用午餐,告诉何妈做些郑小姐爱吃的东西,何妈知道。”
瓦娃听话的回到屋晨,请同珈争过去。
周珈争慢地踱到他身边,欣赏和煦阳光照耀在他英俊的脸上。
今天吕候将穿着睛件细条纹的衬杉和一件淡灰的西裤,看起来俊朗倜傥,有谁会想到他的双眼竟是瞎的。
想到这一点,她本来开朗的心情,立即蒙上一层阴影。
“今天天气很好。”
周珈争舍弃比较靠近吕候将的椅子,而选择较远的另一张,因为那张椅子先前瓦娃坐过了,她是不会接受或接替阶级比她低的人和事物。
“是呀,我感觉到了。”吕候将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热度。
“那位包小姐,看起来似乎做得不错,人挺乖巧。”
“是吗?其实她做事已经算努力了。”
周珈争听出他话中藏了贬意,笑意:“怎么了?她还有不如你的意的地方吗?”
吕候将不愿背后批评人,只是一笑“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就好比郑思菲,她的工作能力样样都好,但你相信吗?一开始,我和她彼此看不顺眼,但现在却是合作无间的伙伴。”
周珈争没有忽略他话里应该说“伙计”却说成“伙伴”
“看来你对她在工作上的能力很信任。”
从语气和表情上,让人感觉不到同珈争有一丝嫉妒存在。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有容人大度的器量,这是做一个贵妇人的首要条件。
瓦娃从屋里看着外面享受冬天阳光的两人,多数时间她的视线是放在周珈争身上。
自从上次随同吕候将到医院检查眼睛后,她对于待在吕家渐渐感到危险,有随时会被认出是车祸现场那名女子的可能。
一个听过她声音的郑思菲,已经够令她头痛了,再加上处处想把那名女子“挖”出来定罪的周珈争,她就像是夹心饼干里的奶油一样,随时有被挤扁的可能。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背对她而坐的吕候将身上。
良久,不禁垂下眼光,她只不过想赎罪罢了。
接近中午时分,郑思菲开车到来。
她从原来的广告公司辞职后,称职地扮演吕候将机要秘书的角色,每天她至少要和吕候将通电话,或是来别墅一次。
今午,吕候将心情不错,破例加入两位女士用餐的行列。
桌上餐具固定的摆设,吕候将已经能准确的伸手拿住,而不会碰到周围的餐具。餐桌上两名女子的目光都被他自然的用餐动作所吸引。
周珈争一时还恍惚以为他的失明是假的。
吕候将可能感受到两位女士注目的眼光,结束正餐后,便借故离开餐室;当然,他拄着手杖走出餐室时,她们两人仍忍不住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
“把红茶关送到书房来。”吕候将走进书房前交代瓦娃。
瓦娃回来后,又帮何妈把饭后的甜点和茶饮送进餐室。
餐室内,郑思菲和周珈争正面临无言以对的窘境,瓦娃推车进来,正好化解沉默的尴尬。
郑思菲抬眼瞅了瓦娃一眼,笑问:“包小姐看起来很年轻,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做这种伺候人的工作,已经不多见了。”
瓦娃笑着摇手说:“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对了,包小姐毕业于哪里?听说你是学护理的。”
“嗯是。”瓦娃含糊回应,心中却不住叫苦,郑思菲今天似乎与她卯上了,非要与她攀谈不可,偏偏她问的问题,又是她不想再扯谎的学校话题。
难道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问别人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就没有其他话题了吗?她心中懊恼的想。
“我的学历不高,跟你和周小姐比起来,我可差了一大截。”瓦娃故作谦逊地说。
“你又知道我们的学历高了?”郑思菲装模作样,掩嘴笑道:“呵呵,当然啦,周小姐一定是哪所名校毕业的了。”
周珈争优雅地微笑说:“我大学是在一所英国女子学校念的。”
“噢,不简单呢!”郑思菲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听说英国某些女子学校历史悠久,从学校毕业的女子也都具备传统淑女的举止与气质。周小姐,你是这种学校毕业吗?”
“嗯,这没什么。”
“怎会没什么?比起我美国加州大学经济学硕士,你则是自具有优良传统的百年学校毕业,可能我学校的排名还在后头呢。”说来说去,郑思菲还是把王冠套在自己头上。
瓦娃沉默的看这两位高知识分子暗中较劲,她认为是及早退出为妙,以免她们会将目标转到她身上。
“我用完了,郑小姐慢用。”周珈争礼貌地起身走出餐室。
瓦娃一愣,没想到周珈争倒先一步走了,留下她和郑思菲两人。
“包小姐,坐下来一起喝茶。”郑思菲亲切的说。
“不了,我还要去看吕先生,等候他的吩咐。”
“这时候他没空吩咐你的。”郑思菲一手支着头,饶富兴味地瞧着她“他招呼他的未婚妻都来不及了,坐吧。”
瓦娃只好坐下。
郑思菲一面帮她倒荼,一面笑说:“刚才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就是瞧周珈争不顺眼。”
瓦娃只是抬眼瞧她,不敢发表意见。
“你别怕,我并没有要你认同,只是我心中的闷气,不吐不快而已。”
瓦娃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端起荼杯,默默的啜一口红茶。
郑思菲对她沉默的态度感到好奇,精明的目光肆无忌惮睦瞧着她。
瓦娃被她瞧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朝她僵艳地知了下,然后低下头,啜饮红茶借以避开她的视线。
“其实你何必故作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说着,郑思菲突然伸手拨开瓦娃额上的刘海“瞧,露出你的脸蛋来,不是好看多了吗?”其实瓦娃是故意这么的,她不想让自己成为突显的目标,导化自己是保护自己的不二法门。瓦娃对她突来的举动,暗自一惊,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讶,忸怩的说:“这个我不会打扮。”“要不要我帮你?”郑思菲打趣地睨着她。
“不用,谢谢,我认为现在这样很好。”
“对了,我上次提的拍广告,你有没有兴趣?乘机把自己好好改造一番。”老实说,瓦娃有些心动,但她传播有顾忌“我可以先知道自己有多少酬劳吗?”
“至少有二十万,对新人来说,这个价码是最高的了。”
“二十万”
“是呀,二十万虽然买不了一部新车,不过透过电视,可以让全国观众都有机会看到你,借此打开知名度,如果你对演艺圈有兴趣,这是条捷径。”“不!我拒绝。”瓦娃猛地站起身“郑小姐请慢用。”
郑思菲望着瓦娃仓皇离去的背影,不禁自言自语“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郑思菲没说错什么话,只是她那句“全国观众都有机会看到你”的庆,打消瓦娃拍广告的主意。她可不想被养父看到,冒着被逮回去的危险赚那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