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挂在宝蓝色的天空上。
辽阔、平滑的洞庭湖,在朗月照耀下,益显波光潋滟、山色空蒙。
一叶轻舟,泛破明镜似湖面,往东而去。
倒映在湖里的明月,因轻舟而变形,晃动的月光,为湖面平添几许热闹。
操桨的阿伦,忽然打破沉默,问:
“公子!这么晚了,咱们还要回‘醉石矶’?”
“嗯。”卓遇漫应着,他高颀、伟岸的卓立在舟上,舟行引得他衣袂翻飞,更显得他飘逸不群。
“公子!刚才夫人想留您住在‘卓宅大院’,其实,您”
卓遇冷哼一声,阿伦愈说愈小声,最后,终于不敢再往下说。
看一眼卓遇威冷神色,阿伦手上更加把劲的划着桨。
卓遇目若朗星、鼻如悬胆,虽然沐在月色下,却难掩他冠绝群伦的丰秀神采。
其实,阿伦早知道这位卓二公子向来讨厌吵杂。
“卓宅大院”时有道上朋友来访,加上卓世贵本性好客,因此常常高朋满座。
所以,卓遇特别选定了洞庭湖东边的孤岛,依地形建造一座庄院,取名“醉石矶”做为他的住处。
“醉石矶”共建三层,虽依岛形而造,却不失美仑美奂。在广阔的湖水中,另有一股悠闲、雅致的韵味。
在阿伦的努力下,远远的,可看到“醉石矶”就矗立在湖面上。
这时,卓遇由怀里摸出半锭金元宝,仔细端详
阿伦看到了,讶道:“公子!小的从没见过半锭的金元宝!”
“别说是你,我也没见过!”卓遇翻转一下,刻工细致的元宝,正面雕刻个“冰”字,中央切割部分,异常光滑平整。
上面有一小颗,像是按钮,可是,卓遇试了再试,就是按不下去。
“我娘说,这是半把金锁,可是,它看来就像半锭金元宝。”
“原来是夫人给公子的!”
“依我看,这里面大有机关!”
说着,卓遇回想起,傍晚在“卓宅大院”内,卓夫人李芳眉神情黯淡的把这个交给他。
他莫名其妙的反问:——
娘,我不缺钱,您拿这半个金元宝——
这哪是元宝?这是半把金锁!给你留作纪念吧!我放着这个没什么用处——
娘!这是干什么用的?——
唉!以后再告诉你!
李芳眉情绪很低落,卓遇收下,也没再问她。
把玩了一会,卓遇重收入怀里放妥。好一会“醉石矶”已至眼前,忽然——
“阿伦!”
“是!鲍子!”
“往西走。”
“噢!”
阿伦看到公子——卓遇,一双炯然大眼,紧盯住东边阿伦也转眼望去——
矗立在湖面上的“醉石矶”东边因背着月光,一片暗朦,看不出什么。
轻舟将近石岸时,卓周飞身,掠向东面。
他在礁石上一点,迅即拔身,纵入二楼回廊,转过转角,嘿!有了!
距离一箭远处,有一条纤细人影,不断的探头探脑,窥伺着每间屋子。
哼!小毛贼!
卓遇冷冷一笑,悄无声息的逼近
小毛贼不是大笨就是功力太差,他已逼近他身后不足三尺了,他依然无所觉!
事实上,小毛贼不笨也不差,而是,卓遇的武力太高。
探完二楼,小毛贼站住脚,抓抓头
卓遇看他,黑衣、黑裤、黑巾蒙头脸,身高只到卓遇肩胛,虽然他行动敏捷,看来却瘦弱,这样的小毛头,竟敢当贼?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思绪一转,卓遇飘然而退
他绕向西边,巡视是否有共犯,同时,他迅速由屋内,找到一条藏青色头巾,蒙住自己的头,只露出两眼,再回身去找小毛贼。
小毛贼已不见了!
卓遇凝神听了一会上面,上面有衣袂飘动声!于是,他跃向三楼!
呵!小毛贼正俯在窗口窥探!
卓遇点尘不惊地,悄掩近小毛贼身旁这个窗口,正是卓遇的房间,他低声问:“找到了?”
小毛贼猛一点头倏然一震,转头看着卓遇
只见小毛贼眼眸清澈、明亮无比
卓遇一耸肩,由怀里摸出那半锭金元宝。“我只找到这个!”
小毛贼征征望住卓遇手中的澄亮一会,他突然伸手欲抓
卓遇迅速收掌,并揣入怀里。“想抢我的?哼!”小毛贼来势不变,手往上,拉掉卓遇的头巾,这一下,两人都呆怔住——
卓遇惊讶于小毛贼的身手超乎他意料外的敏捷,他觉察到自己太低估对方了。
小毛贼明亮的眼眸,紧盯住卓遇——
只见他冠绝群伦的丰秀脸庞上,眼若朗星、鼻如悬胆,只是,炫亮的神采中,隐约透出一股威冷气势!
“哼!”小毛贼冷冷出声。
“哼什么?”卓遇倏地淡笑。“不过跟你一样,也是个贼而已。”
小毛贼不理卓遇,转身欲退——
卓遇比他更踏前、伸手,一把捞掉小毛贼的黑头巾
霎时,黑缎似长发,垂披下来,小毛贼忿然转回身,抢回黑头巾。
卓遇震讶得呆住了
小毛贼不但是女的,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她明眸皓齿,春山眉、芙蓉脸,尤其是右颊一颗美人痣,平添十分妩媚。可惜,她俏脸罩了一层冰霜。
“卿本佳人,为何做贼?”
“住口!你什么资格说我?”
“咦?我说错了吗?”敛去威冷神色,卓遇好整以暇地反问。
“你才是贼!”
“咦?”“你偷了半锭金元宝,你才是贼!”她甜柔的娇声,一点都不像是在骂人。
“嘘你这么大声,不怕惊扰主人?”卓遇食指放在嘴唇上。
她果然转头,水灵灵一双明眸四下流转忽然,她瞪住卓遇。
“吓我?哼!我才不怕什么主人不主人!”
卓遇怔愣反问:“难道你认识主人?”
“呸!我才没那么倒霉,认识他!”
“哦!”卓遇点点头。“说得是,醉石矶的主人,哪会有你这种贼朋友!”
“住口!你再说个‘贼’字,我就不客气!”
卓遇潇洒一笑。“做贼的往往不会承认自己是贼,难怪你”话未说完,她突扬手,攻向卓遇卓遇看她来势凌厉,不敢掉以轻心,连接五、六招,他倏然出手,扣住她手腕——
“你再打,我一出声,喊醒所有的人!”
“只怕糟的人是你!”她一副有恃无恐。
“怎么说?”
“你才是贼!我什么都没偷!”
“奇怪了!”说着,卓遇有意靠近她!“你寅夜造访,又是这一身打扮,不是贼,又是什么?”
她怒挣着手,扬起脸,脸上的美人痣,似乎因忿怒而跃动。
“我说过!我不是贼!”
“嗯——好香!”
她这才醒悟跟他靠太近了,她双腮乍红,退开一步,冷然道:“放开我——”
卓遇好整以暇地淡笑。“我们站得这么近,你手中暗器,很难发挥作用!”
被说中了!她桃腮更红,也更忿怒了。
“你、放、不、放?”
“当然会!否则我抓你当‘押寨夫人’呀?”
她另一只手,倏然扬起,欲摔卓遇耳光,卓遇不慌不忙的接住,这一来,两人面对面地更接近了
“原来你不只是个贼,还是个江湖败类、下流胚”她说。
卓遇俊脸,霎时乍红乍白再返下去,只怕有损他声名,他放开她。
“说吧!你来干什么?”
“要你管!”她余晕未褪,轻抚自己双腕。
“耶!你既然说你不是贼,那你夜探‘醉石矶’,所为何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个‘小毛贼’?”
什么话,卓遇自己反成了小毛贼?
“那么,你留下名来!”
“本姑娘不屑与小贼打交道。”一面说,她一面纵下二楼。
卓遇欲追,她早有防备,撒出一篷暗器
卓遇挥袖,暗器纷纷下坠,他再追,第二波暗器又来
闪身的同时,卓遇伸手接下一枚暗器,他看一眼,不解的低喃。“铁莲花?”
卓遇立在回廊的栏杆旁,俯望着下面,他无意再追,只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一号人物?
不过,她口口声声辩称不是贼,似乎也没做出危害“醉石矶”的事,她,到底来干什么?
平静的湖面,传来轻微的波涛声,恍是一首夜催眠曲
卓遇却了无睡意,脑海中一再浮出她明眸皓齿的俏脸;她柔若无骨的手腕;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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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阿忠慌措的奔进来。“公子!”
“什么事?”卓遇打了个呵欠,坐起来。
“飞鸽传书!”阿忠呈上一卷书信。
卓遇脸色大变,立刻接过书信,待迅速看完之后,喊道:“糟糕!”
知道飞鸽传书,一定是紧急事态,阿忠不敢出声,只望住卓遇。
“立刻去叫阿伦来!”
“是!”阿忠立刻退出。
不一会,阿伦匆匆奔人,向卓遇一礼。“公子!”
“阿伦!你回卓宅大院去!”卓遇将那卷书信交给他。“带着这个!”
“是!”“一定要快!”
“公子,您呢?”
“我这就赶去找林总舵!”
“啊!林总舵怎么了?”阿伦这才脸现惊容。
“他昨天押货去镇江,路上出了事!”卓遇一面说,一面套上外衣、靴子。
“是什么事?”阿伦急问。
“信上没写清楚!听着!你到卓宅大院后,等候我消息,如果真的事态严重,一接到我的讯息,马上将这封书信拿给我爹,请他调集人手!”
“公子!小的应该追随您左右”
“不对!我们要分头行事!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
“呃!是!”阿伦别过卓遇而去,卓遇也匆匆上路
七、八年来,他负责的“虎威漕局”从没出过岔,就因为如此,他昨天才放心让林育昆押这宗货。
快马沿着江岸,往前飞驰,卓遇的思绪,却不曾停止思考
一向平静的水运,怎会出事,刚巧,昨晚又有人闯入他的“醉石矶”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吗?
那位千娇百媚的神秘姑娘,究竟有何企图?
卓遇脑海中,不觉浮起她俏秀小脸,还有,那颗痣
“你回去——”
好熟的甜柔娇声,虽然带着怒意,却一点都不像在骂人。
卓遇放缓马速,但还是越过了一大段距离,他勒马往回走
果然,是——她。
好巧、太巧!巧得卓遇不得不将她与林育昆出的事,联想到一块
这条沿江岸的路径,不若官道人多热闹,但也有不少商贾、行旅,以及靠江讨生活的小贩、走卒。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卓遇。
卓遇看到她皱紧一双黛眉,侧头瞪着跟她并辔而走的一名脸长而黧黑的年轻人,扬声道:“你回去!我会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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