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彬,喝口水好不好?”夏蓝岚递给坐在病床边的沈炎彬一杯温水,一个晚上了,他不吃也不喝。
手术已经顺利的完成,沈父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是突发心肌梗塞,诱因是长途飞机的疲劳加上事故发生造成了过度紧张。手术後体徵各方面都正常,但却还处於昏迷状态。医生说醒来要靠病人自己的毅力,时间……说不准。
沈炎彬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他觉得喉咙好乾,说不出话。
“你留在这里照顾沈叔叔,加护病床一会会送来。我先去你家帮你拿些换洗的衣服。”夏蓝岚说的很轻,其他所有琐碎的事情都替他安排好了。
应该说……是季垣帮忙安排好了。所有的入院手续,还动用关系将沈炎彬的父亲换到了独立的病房。
“……蓝岚,谢谢。”他好累,什麽事情都来不及思考,幸好有她在他身边。
夏蓝岚走出病房,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季垣,他闭着双眼,眉头却还是一直紧蹙着。闻声,他睁开了眼,“要去哪?”他见她背着包包。
“我去帮炎彬拿些衣服过来。季垣……你先回去休息吧。”他的脸色比她的还要苍白。
“……所以,你还会关心我是不是?”他知道不该比较,不该跟此刻的沈炎彬比较,但是,他就是不想被她忽略,绝不。
“……”这……还用说吗?她当然也会担心他啊。
“钥匙和地址给我,我去吧。”他愿意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只要她一句话,他甚至愿意为她拼上这条命。
只要有她,再多的等待与付出都变得有意义。
夏蓝岚不曾想过,原来季垣的爱……也是这麽的包容。这两个深爱她的男人,纵容出了一个自私的她。
只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挥霍掉这些爱和这些幸福的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炎彬父亲的情况还是稳定中不变,醒过来还需要耐心的等待。沈炎彬完全停掉了所有工作照顾父亲。
夏蓝岚也时常陪伴在侧,会跟沈父聊天,读报纸读书给他听。季垣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不过通常沉默的坐上十几分钟就会离开。
黄劲和汤倩妤也会常来,黄劲会说些不痛不痒的笑话活跃气氛,汤倩妤则会带来一些汤水分给大家喝,温和的氛围不像是一般医院中的冷清和紧张。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阳光明媚的午後,正在一旁削苹果皮的夏蓝岚首先发现了沈炎彬父亲的异常,他眼皮跳动了几下,然後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惊呼沈炎彬过来,然後他趴在父亲的床头哭了,她也坐在一边陪他默默的掉眼泪。
“PTSD?”夏蓝岚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啊,而且沈父也已经基本完全康复了,再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炎彬今天刚复工,可还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接到了黄劲的电话,说沈炎彬开不了飞机了。他的手,一直发抖,根本无法控制方向杆。
“可是他日常一切都很正常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啊。”怎麽可能……他不能开飞机,对他来说这比要了他的命还可怕。
“创伤後遗症是会在特定的环境下发作的,沈机长的父亲前一段时间经历了飞机事故,这对他在驾驶飞机时心理上多少会造成影响。”这位心理医师是专门处理这类病情的,所以他可以断定沈炎彬患上的是PTSD。
“那……要怎麽医治?要多久时间?”夏蓝岚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
“药物治疗是基本,病人还需配合各种心理治疗。当然,你们这些朋友亲人也要多给病人关怀和鼓励。时间说不好,这要看病人的配合度还有自身的努力。”
夏蓝岚走进员工休息室,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她在他旁边坐下,把自己的一双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一定会没事的。”她扣紧他的手,“你看,你不是握的很紧吗?”
沈炎彬侧过脸看她,她笑的很美很美,眼睛里却有盈盈的水光。下一瞬间他就把她抱进怀里,“就算……不能再开飞机也没关系。至少,我还能这样用力抱着你。”
只要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蓝岚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泪水也跟着一颗颗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