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就翻到了那个可以帮人加快使馆签证速度的人的电话,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有个男的接了,问明了事情,就约我吃完晚饭到他家里当面去谈。他的家在一个大院子里,离我的住处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草草的吃了晚饭,我就跟我爸说有事去出门。晚上7点多钟的时候,我到了他家里,一看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好像是刚结婚的样子,家里墙上还贴着一些喜字,新粉刷白的屋里布置的也很干净。小伙子很热情,给我让座,倒了一杯菊花茶给我。我看他这么年轻,也不像是使馆里面管事儿的人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起来,想他怎么能有办法把签证提前呢?怕不是一个骗子吧。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我把来意跟他说了,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快签证。他告诉我说,他是使馆里面的勤杂工,使馆办公室里的申请表都按时间顺序放在桌子上,他晚上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时候,可以去找一下叶子的签证申请,然后给把申请表给放到靠前的位置。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就能把签证日期提前了。我问他这样做有谱吗?他说以前也替别人干过,时间提前了两个星期。我想了一想,觉得他说的倒也在情在理---世上有许多事情的解决的方法原是想不到的----就说那需要多少钱来做这件事?他说五百元。我想了一下,觉得他做这个事情是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价格还算公道,就掏出五百元给他,把叶子的名字和什么时间递进去的告诉她,麻烦他去办这件事儿。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他问了问我出国的一些事儿,然后问叶子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说不是,只是认识。过了一会儿,我告辞出来,他把我送到院子的门口,就回去了。
从那个小伙子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天空飘着一片一片黑重的云,好像是要下场暴雨的样子,空气还是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儿来。我的汗顺着脖子留下来,觉得浑身粘乎乎的。路边一个小卖部开着窗户,门口摆着一个冰柜,上面写着冰镇汽水,一个白胖的女人露着肩膀摇着一把大扇子坐在冰柜后面。我走进小卖部,要了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打开瓶盖,里面的冷气冒了出来。我喝了一口,里面的气冲进了喉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心里才觉得凉爽了一些。一口气把汽水喝完,我问白胖女人周围有没有电话,她指了指店门口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公用电话,然后告诉我电话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叶子的旅馆,告诉旅馆说我要找108房间的叶子。我听见电话那端旅馆的人在大声的喊她接电话。没一会儿,她的清脆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来了。
我把情况跟叶子在电话里面描述了一遍。她听了我的描述后,在电话那端高兴的说,这样好。然后,她忽而又转了疑惑的声音说,不过,他是这样说,但是到底会管不管用呢?
我想叶子的怀疑也是有道理,但我是第一次办这件事儿,所以心里也没有把握,只好安慰她说,应该是管用的吧,不然别人也不会介绍他给我,他这样做,风险也是很大的,搞不好要丢掉工作。他收了钱,若是不能帮人办事,不怕别人告他去丢掉工作吗?叶子听了,心里才安生下来,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什么时候把钱还给你呢?我说,不急不急,我这两天有些事情,等你拿到面试通知再把钱还给我不迟。她听了,说,那怎么行呢?我说,你尽管相信我好了,我要是缺这几个钱,我自会找你要去的。她在电话里笑了,说,好,就这样吧,不过要是真管用了,到时我要请你吃饭。我说,好的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过了一个星期,叶子收到使馆来的面试通知,过了几天去面试,很顺利的拿到了签证。她白天打电话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没在家。晚上我给她打过去,她又没在旅馆。我让旅馆的给她留了个言,然后就睡觉去了。
八月北京的夜晚仍然很闷热。躺在床上躺了一阵,流了一身汗出来,热得还是睡不着。我打开窗户去看外面,没有一丝风,昏暗的路灯照射着街边的老槐树,连黑黑的树影也有些黄的颜色在里面。对面有个建筑工地,盖了一半的楼房黑洞洞的,窗户像是骷髅上的眼睛,显得阴森可怕。天上几颗稀疏的星星和半轮细细的弯月孤寂的挂在墨不见底的苍穹里。马路上传来一阵糟杂的人声,一个卖馄饨的在路边吆喝着,有几个人坐在煮馄饨的铁锅旁边在吸溜着喝着馄饨汤。
我独自在窗边站了一阵,看着街道上影影绰绰的有几个女人走过,她们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在静寂的夜色里面显得更清晰,更吸引人。我突然想要个女人,想跟个女人说几句话。我羡慕起那个卖馄饨的人,觉得他虽然劳累,但是每天过得很充实。记得在他的小摊里吃馄饨的时候,我跟他聊过几句天,他说他是农村的,为了挣几个钱,来到北京,没别的手艺,只好卖馄饨。他的女人在一个租来的小棚子里包馄饨,他在街头卖,总是嘿嘿的笑着,脾气很和蔼,跟路上的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我想他忙碌一天完了之后,可以抱着他的女人在棚子里睡觉,去□□,不会有多少时间去烦恼。这世界上也不在于人有多少钱,只要有一份可以维持生存的工作,有一个脾气好的能跟你相爱的女人厮守着,每天忙碌完之后,可以随意的抱着心爱的女人,她做事的时候可以在后面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可以让她枕着胳膊,也算是一个幸福的日子了吧。
我想给叶子打个电话,说几句话,一看表,已经是11点多了,觉得有些太晚了。我又躺了一会儿,横竖是睡不着,就索性披衣起来,下楼去了。楼下的一个小饭馆还开着门,我挑了一个临街的看着还算干净的木头桌子边坐下,要了一扎啤酒,一碟五香花生豆,点上一颗烟。一大口啤酒下肚,心里的燥热下去了一些,倒平添了一些愁绪出来。我想象自己近来的境遇,竟是一天不如一天,夜里经常失眠,心里的苦闷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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