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表情没有半丝的变化,倒是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难看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二少爷,你该把你的佳人领走了!”
楚定天听到以谢的话,眼神朝以谢身后看了眼,向可暖已经放下来了,但是秦念仍旧被悬在空中,夜晚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胸口一阵钝痛,薄唇紧紧地抿着,一把松开以谢的衣领,越过以谢就朝向可暖走去。
以谢弹了弹衣领上被楚定天抓起的褶皱,转身看着秦念。
楚定天走到十字架处,向可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揉了揉被绑得发麻的手,跛着脚欢快的跑上去一把搂住楚定天,垫脚抱着楚定天的脖子,下巴搁在楚定天的肩窝处,“定天、定天,谢谢你……”声音甜甜的。
而楚定天的眼神一直落在被绑起悬在空中的秦念的身上,完全听不到向可暖在说什么。一心系在秦念身上,也就忘了要推开抱着自己的向可暖。
但是秦念却一直没有看楚定天,眼神涔冷的撇到一边,她不敢看楚定天,她怕他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知不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
而这个时候,以谢突然下令叫手下把秦念放下来。
当秦念被放在地上的时候,楚定天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秦念的冲动,脚不由自主的就朝着秦念的方向迈去。完全忽略掉了搂着自己的向可暖,前进被收到干扰,楚定天无情的推开向可暖。
向可暖被突然的推开,一头雾水的看着此时完全魔怔住的楚定天,看着楚定天朝秦念的方向走去,看着男人的孤傲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定天!”
男人仿似没有听到似的,径直朝着秦念走去。刚要伸手把秦念拥入怀中,但是下一秒就被秦念毫无声息的避开了。
楚定天胸口钝痛,眼底尽是受伤。
秦念撇开眼睛不去看男人眼底的那抹受伤。
楚定天被拒绝,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再次上前一步想要离女人更进一步。但是秦念脚下的反射弧反应得特别激烈,在楚定天还没有接近的时候就朝后退了一步。
“楚先生!我很累……”秦念见楚定天打算向自己迈进的脚步,涔冷的开口。
楚定天刚刚踮起的脚尖,却被秦念这句疏离的话,硬生生的逼得抬不起来。她跟他用敬语,她叫他楚先生,以前这些话从来未曾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来过,即使那天在医院里他打了她,她也是愤怒得连名带姓的叫他。
当时他虽然生气但是却没有疏离……
那句我很累深深的刺痛了楚定天的心,像是对全世界都绝望了一般,这个时候他倒是宁愿他的楚太太能闹闹大小姐的脾气,跟他闹、跟他吼。他不希望看见她一脸沉寂得像是一探死水一眼,任谁都激不起涟漪。
向可暖看着楚定天的背影,那么高大,却又那么落寞,其实她很想上前拉住他,但是她又不能。
以谢见楚定天要去拉秦念,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下子的挡在秦念面前,“二少爷,您没听见她说她很累吗?”他担心楚定天稍微一点关心,秦念的心就会动摇。
以谢不出现还好,一出现楚定天就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而事实上,他也的确照着心中所想去做了。
楚定天本就离秦念很近,以谢突然出现挡在秦念面前,楚定天跟以谢之间的距离,中间完全只隔了十厘米,所以楚定天毫不费力的一把拎起以谢,然后一个后空翻将以谢狠狠地额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以谢被楚定天摔在地上,溅起一股青草的香味。
拳头带风,一拳落下,一些的嘴角挂了彩,“你们洋人都闲得很?喜欢管别人的家事?”
首先注意到以谢被楚定天摔在地上的是秦念,虽然很惊讶于楚定天怒忙冲撞的行为,但是眼底却是一丝情绪都未曾显露。只是侧放在身侧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接着是向可暖,只是当她看见的时候,楚定天已经是一个拳头重重的落在了以谢英俊的脸上。隔得有点远,在加上夜里海边的风刮得特别大,她没有听见楚定天对以谢说的那句。只是被楚定天突然的举动,吓得捂住了嘴巴。
因为她听见齐刷刷的子弹上膛的声音,然后是几十把枪指着楚定天的脑袋,由于楚定天的身份特殊,没人敢擅自开枪,都只等以谢的一声令下就能要了楚定天的命。
看着几十支枪指着楚定天的脑袋,秦念的眉头微微的蹙起。向可暖为楚定天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些人一个不小心就擦枪走火。
楚定天丝毫不为几十只枪指着自己的担心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以谢的身上,而一拳比一拳更重,眸子危险的像是一只整装待发的猎豹,只等一举拿下自己的猎物。
以谢丝毫不认输,吼了一句,“都给我退下!”然后拽着楚定天的衣领,翻身占了上风,然后像楚定天一样,一拳一拳的落在楚定天的脸上,两人全都是下了狠手的,而且只打脸。
以谢的的手下被以谢吼得悻悻然的退下,但是枪还是握在手里的。
楚定天和以谢两人打架像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打群架一眼,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扭打成一团。
秦念见两人都挂了彩,见他们这阵势,其中一方不认输,他们是不会停下来了。
鼻子里喘着粗气,一把抽出站在自己前面的人腰上撇着的手枪,然后子弹上膛。
而被拔了枪的那个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见连连的三声枪响。
这是新田今晚第一次听见枪响,枪响像是一只残酷的大手,狠狠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激起海浪的声音。
枪响之后只剩下无边的寂静,他们甚至能听见弹壳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么的清脆。
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也因着枪响听了动作,因为这三发子弹全都只差几毫米就落在他们的身上,而且处处身中要害。
以谢的手下,见秦念拔枪想以谢的方向开枪,握在手中的枪此时纷纷指向秦念。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老板似乎被这个中国女人迷得团团转,但是在老板的生命和一个只见过几面甚至有的还来不及见一面的女人相比,他们肯定选前者。
秦念见两人停下来,瞥了眼齐刷刷的指着自己的枪口,很不在意,握着枪的手垂在身侧,枪口甚至还在冒烟,“打啊?怎么不打了?要不要我帮你们?”
秦念的话很淡然,完全听不出来情绪,但是两个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的你那人却是停了下来,楚定天刚刚抡起的拳头悻悻然的手下,然后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阿念……”嘴角是鲜血,眼角被打得青紫,早就不见了往日的风采。
秦念看都懒得看楚定天一眼,直接越过楚定天去拉还躺在地上的以谢,轻声问道,“没事吧?”其实她问的是废话,脸上的伤势跟楚定天不相上下,甚至好药严重几分,没事才怪。
以谢听见秦念关心自己,突然看向楚定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甚是挑衅。
楚定天心底不爽,很吃味,尤其是见到秦念对自己不冷不忍,但是对着以谢却能轻声的说话之后,就更加的不爽了。
很想冲上去把以谢按住再打一遍,但是心底的魔鬼早在那三声枪响之后不见了踪影。倒是冷静了几分。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由得自嘲,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秦念的后背,一抹鲜红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秦念由于被绑得太久悬在空中,肩膀处的伤口还是扯裂开了,鲜血染红一大片衬衣。
楚定天看着那抹鲜红的湿润,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脚下不由自主的迈向秦念。
秦念感觉到了背后炽热的目光,甚至是那轻轻的脚步声,蓦地出声阻止楚定天,“楚先生,你不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早就说好了的事,请遵守规则!”秦念已有所指楚定天选择向可暖的事。
楚定天的脚步在听到秦念这句话时停了下来,心里叫嚣着快上前去拉开那个洋鬼子和楚太太。但是脚上似乎被注了铅一般沉重,愣是迈不出一步。
眼睁睁的看着以谢跟自己炫耀,眸色比起刚刚很以谢干架的时候黯淡了几分,尽是受伤,“你是楚太太!”他相信只要她愿意跟他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秦念背着楚定天,在听见楚定天的话时,肩膀突然变得僵硬,皓齿忍不住咬着自己的唇瓣,“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多少句对不起都不管事!”秦念的话说得委婉。
“跟我回家!”
“二选一,你没听见吗?”秦念重重的闭上眼睛,将那湿润逼回去。
“跟我回家!”楚定天执拗的再说了一边,只是这次比起上次语气更多了几分威胁,甚至秦念感觉到了那一种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
“楚定天,讲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人……”秦念说的丝毫不见起伏,语气寡淡得像是山间的清泉。
但是落在楚定天的耳朵里却着实的令人难受,从来没有!她二十五岁,见过的人没有几十万也有几万吧,而她却是他的几万分之一,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呢?
其实楚定天应该庆幸的,毕竟在这几万人中,至少自己被秦念记住了一个特点,不想有些人,挤破了脑袋,转身就被秦念忘记。
但是楚公子可不这么想,他只是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般。
“跟我回去……”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遍,如果她再说些难听的话,他就转身走人,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谁给过她脸色看。
“向小姐似乎更需要你。”秦念看了眼向可暖,瘦的几乎像是一张薄纸,被风一吹就会吹得四处飞。
楚定天顺着秦念的眼神看去,带着咸腥海腥味的夜风吹乱了向可暖的头发,在风中脸色像是白纸一样苍白又无力。
但是却只停留了一秒,然后又转向秦念,“你说过你爱我!”像极了耍赖皮的小孩子。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秦念的心像是被针轻轻刺了一下,不起眼但是那股痛却久久的不能从心间消散。
以谢看着秦念满是痛苦的小脸,很忐忑秦念的回话。与之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的还有一闪而过的狠厉与阴肆。
过了良久,等到楚定天的话的温度都消散在风里的时候,秦念才缓缓开口,“你也说过你爱我……”
楚定天注了铅一般的脚终于在秦念落下这句话的时候迈了出去,越过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秦念,和一直拉着秦念的手没松开过的秦念。呼吸平稳,但是每一个脚步落下去却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来到向可暖的身边,大手包裹住向可暖的手,牵着向可暖就朝自己的路虎越野车走去。
秦念一直没看楚定天,直到路虎越野消失在无边无尽的黑夜里,枪“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就要挣开以谢的手。
以谢当然不会让秦念得逞,秦念挣得越是厉害,他就握得越紧,丝毫不给秦念挣脱的机会。
秦念一记冰刀似的眼神狠狠的摔在以谢的身上,“放手!”由于长时间的压抑,声音竟然很是沙哑。
“楚定天应该还没有出新田!”以谢没有放开秦念的手,反而是握得更紧,嘴里邪势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信他!”她相信楚定天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竟然敢单刀赴会,不做任何手脚。
以谢的眼神不禁一愣,随即道,“他选了其他的女人!”
“是你太阴险!”其实是她不够自信,也许楚定天真的爱她,只是比起向可暖来,她更爱的是后者而已。
“楚定天到底有什么好?”以谢一把甩开秦念的手,“他这么伤你,你还处处替他着想。”以谢像是一只狂躁的雄狮,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但是比起以谢的狂躁不已,秦念却平静的像是激不起任何湖纹的死水,她记得上次邵承宇也是这么问她的,问她她喜欢楚定天哪点。她当时也答不上来,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段情源于十年前。但是今次她却答不上来了。
过了半晌终究是平静的回答道,“他什么都不好。”楚定天一身缺点,酒品不好,喝醉酒占尽她的便宜,醒后还死不承认,眼睛不好看,一双桃花眼勾尽了女人的魂儿,他嘴巴又臭又毒,总是喜欢作弄她,他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长情,一直忘不了他的初恋小情人。
以谢差点被秦念气得一口鲜血吐出来,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既然他什么都不好,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三颗枪子喂不饱你?”
秦念平静的眼波稍微起伏了一下,但是随即有沉潜了下去,“你知道?”秦念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更加关心以谢是不是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事情。
“我猜的!”昨天她被人带回来的时候,一声给她取子弹的时候,在他曾亲眼看见她肩膀上的三处枪伤,虽然被纹身遮住了,但是依他多年的经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盖在蓝色花朵下面的事三处枪伤,有一处甚至快要接近心脏位置,那一刻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佩服起这个女人来了。
枪伤年代久远,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年了,而且没出疤痕深浅不一,应该是不同时间中的子弹。能让一个女人豁出生命的必定是她深爱的男人或者是自己的家人。他调查过她,她只有一个父亲,是政aa府的人,身家清白。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爱着的男人。以如今来看,这三处枪伤必定是因楚定天所起。
听到以谢的答案,秦念不免觉得悲哀与讽刺,每晚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却不如一个只认识一天的男人了解自己,一个只认识一天的男人能猜出枪伤出处,而她的丈夫却从来不曾问过这个问题。这也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多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以谢的人误打误撞想要绑架她要挟楚定天的话,她估计昨天就被那个男人一枪打死,而弯弯也糟了毒手。只是不知道那三个男人口中的黎小姐到底是谁。而她不想再揭自己的伤疤,每提一次就能感受到那种能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所以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以谢的猜测。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