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小孩子不可以吃这个!”顿时缩回手,委委屈屈咬着手指头看母亲和漂亮姨姨继续大快朵颐。“害,咱们也就是私下说着玩,乐一乐,”北静王世子妃摇头,叹息,“咱们王府说是铁帽子王,可谁知道未来会怎样。”
“叫他们争去,咱们就好好看戏。”未来啊,未来桃子被欧阳衍之摘了,青青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如今是天熙三十三年,再过几年,老皇帝身体差了,皇子们就该自相残杀了,三年死俩,四年死光光,太子之位直接旁落到旁系的王府世子头上。
“说起石清垣,好像他们石家最近倒霉得很,石太子妃病入膏肓,石大公子居然直接残废了。”北静王世子妃拍着胸口,唏嘘不已,要知道石清垣可是这些年来整个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如今成了个废人,怎能不令人唏嘘,他可还未娶妻生子呢。现在变成这般,恐怕也不能跟从前一样挑好的了。
青青手里的小剪刀剪歪了,毛板栗从手心脱出,一路滚落到地上,像个小刺猬一路逃窜出去。她放下剪刀,身边的阿如及时地上湿手帕给她擦手,不过青青的心思此时不在这上面了,她装作不经意一般问着,“石大公子怎的了?先前不是说死了吗?”
“呀!你这消息谁传的啊!”北静王世子妃一拍腿,“人家石公子只是被当街纵马的给撞断了手,怎的就死了?!在你这乱嚼舌根的得拖出去打十大板子!”
“啊……没死啊。”青青愣愣的,她记得自己很用力用金簪扎了他的胸口,左边的,还以为直接就给人捅死了。原来人家好好的,在家修养呢。
得了这个消息的青青,后面北静王世子妃同她说了什么,都没太记在心上了,等傍晚欧阳衍之从衙门回来,她就此事仔细问了遍。欧阳衍之将身上的大氅挂在衣架上,回身来同样是一副惊讶的神情,他很少神态外放,但此事却仿佛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震惊极了似的:“怎的,那混人没死?莫叔亲眼瞧着他断气的,这才给他留了个全尸送还给石家的。”
“若知道他没死,我定得叫莫叔削了他首级才作罢的。”欧阳衍之握着青青的手,拉她坐到桌子旁,认真望着她,说道,“青青,你要不要他死?我可派人潜入石府,要他的命。只要你想。”
“那倒也不必,让他残废着罢。”青青转过脸去,装作随意说道。
欧阳衍之心中叹息,小妻子还是太过心软。上前将人揽入怀中,这么个娇娇儿,他若是不能登上那个宝座,该如何才能护好她?
拥着青青的欧阳衍之嗅着妻子发丝间的香味,垂下眼帘,眸中黑沉沉的。好在,马上他就要离那个位子更近一步了。
家宴这日,欧阳衍之下朝后乘着马车直接接青青一道入宫,家宴从场地就摆在御花园中央。欧阳家的子嗣人数也不多,加上从京外赶回来的几个旁系中的旁系叔伯,才堪堪坐满了十几张桌子。
倒是皇帝身边,几个高位妃嫔与受宠的新人占了不小的场地,太子的位置就在圣上与四妃下首的第一位,此时这两位重量级的欧阳家的掌舵者都还没到。下方都是宗室子弟在互相寒暄,三位皇子穿梭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仿佛与谁家都是一伙的似的。
只是所有人的视线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往女眷方向转动,那边一位穿着浅粉色世子妃品级礼服的少女正与旁边抱着个小娃娃的同样品级的少妇坐在一张桌子后说话,仿佛对周围人的视线毫无所觉。
天色渐晚,众人的面前的卓上都摆上了凉菜美酒,宫人悄无声息地将御花园中的宫灯点亮,幽幽的灯光围着宴会周遭,将众人都照得分明。
这时侯,身穿帝王常服的天熙帝才领着他的太子过来了,众人皆起身行大礼。天熙帝如今瞧着已经是个和善的老人家,对大家摆摆手,叫众人不必多礼,这是家宴,大家都是一家人如此这般。不过没人当真不讲规矩,权当家宴,又纷纷恭敬谢完才各自坐下。
天熙帝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吃菜喝酒,外侧有教坊司的乐师们开始奏乐,舞姬缓缓入场烘炒气氛。
“哪个是镇南王家的儿媳妇?”天熙帝身侧有年轻的妃嫔在为他倒酒,他问的是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淑妃、德妃。
淑妃面容娇美只是眼角有铅粉遮掩不住的纹路,她柔柔一笑,朝女眷的某个方向指了指:“喏,那便是镇南王家的,她身边抱着小公子的是北静王家的。都是钟灵毓秀的好孩子,两位王爷好福气。”
“噢……”天熙帝眯着眼睛远远瞧着,映在宫灯光亮下的少女美丽得仿佛周身都带了光晕,只与旁人说笑,神态也是顾盼神飞,美丽至极。他看了半晌,脸上和善慈祥的笑意依旧,对淑妃点点头,“是个好孩子,回头你看着赏赐些好的下去。”
淑妃应了,转头见天熙帝挥挥手叫身侧斟酒的年轻妃嫔下去了,她道:“陛下,我为您布菜斟酒吧。”
天熙帝嗯了声,吃了几口淑妃夹的御膳房精心准备的菜肴,配着养生酒,突然若有似无说了句,“老了,咱们都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好时候了。”
“陛下何出此言,您还年轻着呢,去年猎场上不还射了头鹿回来?”淑妃笑着。
天熙帝摇摇头,视野扫过下方互相敬酒的子侄们,见着众人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心情这才好了些。他如今都头发花白了,身边曾经宠爱过的妃嫔脸上也有了皱纹,镇南王世子妃那样的姑娘,自然只配他这些年轻力壮英俊潇洒的子侄们。若再年轻十岁,见着侄媳妇这样的美人,说不的他也会昏了头,只是现在,一个糟老头子,就好好当个慈祥的叔父罢。
欧阳衍之接着众人的敬酒,堂兄弟们仿佛说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来劝他,不一会儿就将他喝的眼前发昏,只得连连摆手说自个不行了,认输了。
大皇子大笑出声,损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肚子装不下几斤热汤,转而端着酒壶去闹其他几个兄弟。
四皇子因着身份,从来都不纵容自己喝醉,此时大哥来拉他喝酒,他温和地笑着摇头,用手盖住喝了一半的酒杯,“弟弟不如大哥海量,已经头晕眼花,实在不能再满上了。”
“好啊,那大哥就敬你这半杯!喝完大哥不闹你了!”大皇子对这个从小跟在身后的弟弟也了解的很,胆子太小了,连酒都不敢多喝,他自个满上了一杯,碰了四皇子手里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四皇子无奈,只得又喝了半杯。只是同方才不同,这半口酒水下毒,四皇子只觉得天地都颠倒了,等他整个人砸在地上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装醉,怎的真的醉了?
大皇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四弟,然而等将人面朝上转过来时才发现,年轻英俊的四皇子面无血色,嘴唇都青紫了。
“四弟?”
宴会倏然动乱起来,四皇子中毒身亡了!
天熙帝倏然站起身,大皇子与三皇子哭的稀里哗啦跪倒在他面前,“有人在酒水丽下毒,四弟他只喝了半杯酒,就倒地不起了,求父皇为四弟做主啊!”
一旁安静地当着透明人的良妃听了这话,呆了半晌,突然尖叫着冲向了被围起来的四皇子。
“酒水是谁准备的?”天熙帝面色漆黑,一只手撑着桌面,似乎随时都要掀翻桌子,冰冷的目光扫向旁边的淑妃德妃。
四妃面面相觑,急忙跪下请罪,“回禀陛下,宴会的酒水,是良妃妹妹亲自准备的啊!我们实在不知为何会如此!请陛下明察!”
青青与北静王世子妃抱着小公子站在骚乱的女眷当中,不由也有些惶惶,不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子在皇宫家宴中毒身亡,这天,要变了!一向爱说小话的北静王世子妃此时紧紧靠着青青的身体,捂住小公子的耳朵,怕孩子吓到哭出来引人注意。
这是什么事啊,她们只是来走个过场,怎得就卷入了皇室相残的阴谋当中了。
欧阳衍之在宗族子弟这边,此时正与几位远方堂兄弟一起将四皇子的身体搬起来,往最近的宫殿送。虽说人没气了,可总也得传太医再来诊治,万一还有希望呢。
传闻中靠姿容美丽上位的良妃此时抱着自个儿子的手哭的撕心裂肺,若不是身边人扶着她走,都要瘫倒在地了。
也是,唯一的儿子没了,良妃这样无根无家世的人,在皇宫中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对这样的良妃,周围人都默契地未出声阻止。
欧阳衍之面容严肃,眼里却也含着泪,劝慰道:“娘娘快些松开四皇子,说不定太医来了还有救!”
“你说的对!我儿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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