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在县主面前露一手,真远和尚特地来到栏杆边上,对着那只还执著趴在青青原先坐着的位置上的蝴蝶,吹出了一口气。登时众人便惊惶地发现,那只活生生的蝴蝶,重新变成了一片白纸,慢慢落到地上。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青青淡定微笑着,仿佛真远和尚的神通在她这里不值一提似的,只要发现不了她是穿越来的,那就啥都不是事儿。真远和尚见状,不敢轻视这位,更加温和恭敬地请县主先行。
回到府上,立即就有下人禀报溧阳公主正在找她,让人安排跟在马车屁股后面步行了一路的真远和尚休憩,她与下人一道去了正院。
溧阳公主似乎被气得不行,正对着身边的谢家主发火,“桓温是什么意思?先前说好了择日交换庚帖,现在突然改了话头,他什么意思!看不上我们女儿吗!”
谢家主捂着额头,听着溧阳公主继续愤怒输出,“他桓家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拿乔,不就是个英俊小郎君,除了他家别家就没有了?你马上,明日上朝就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这个老匹夫还以为是我们谢家想倒贴呢!听见没!”
“是,是,都听夫人的。”谢家主连连应下,把手里的茶端给她,“快吃口茶,消消火。”
“娘亲,父亲,”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的青青进来行礼,被溧阳公主一阵‘心肝宝贝’喊着拉到身边坐下,她仰头,在父母面前乖巧得很,十分善解人意地道:“娘亲,与桓家的亲事不成就罢了,正好我也不想成亲。成亲了束缚多,哪里有一个人享受快活。”
溧阳公主摸摸自家宝贝女儿的脸蛋儿,心都化了,“宝贝放心,阿娘一定给你找个比桓家小郎君英俊十倍百倍的夫郎,叫桓家后悔去!”至于不成亲的话,她只当宝贝女儿说的气话,十五岁的女孩儿哪里就能确定自己日后不想要个贴心夫郎呢。
谢家主在一旁摸着胡子,点头。本来桓家与他家联姻就是高攀了,按他的意思,联姻怎么也得找王家才算登对。
既然婚事已经作罢,青青也不再多提,免得溧阳公主一直揪着这件事生气,转而兴致勃勃说她请了为修为高深的大师回家来,可为家中看看物件摆设风水局等事,溧阳公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好不容易将父母情绪给安抚好了,青青舒了口气,在正院陪着用完晚膳,才回了自己屋子。至于带回来的和尚,自然由官家安排,反正她是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权当请个有修为的大师给家里祈个福。
侍女端来金盆服侍她净手净面,青青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就着热毛巾将脸上雪白的铅粉都卸去了,洗干净脸颊,身边侍女捧着珍珠膏要为她涂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无微不至照顾的青青感觉脸上凉凉的,问侍女涂的是什么护肤膏,侍女如实说是由珍珠粉打磨配以名贵花草调制成的珍珠膏,如今建康城的贵妇小姐们都爱用。有珍珠粉的加持,即使卸了妆,贵女们也能保持洁白的面容。
“不涂这个。”青青摇摇头,让侍女将珍珠膏拿下去,珍珠粉什么的不就是碳酸钙粉,涂在脸上跟涂了层石灰没什么区别。侍女应诺,小心退下。
为青青卸发髻和各式华美首饰的侍女此时正将县主的一头青丝铺散开来,温柔地在她发间头皮间按摩着,视野里一片乌黑的青丝,雪白细腻的肌肤,挺翘的琼鼻,侍女心中有些疑惑,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卸妆后的县主,仿佛比往日白皙精致了许多?晌午上妆时,县主的皮肤有这么白里透红吗?鼻梁鼻头有这么挺翘精致吗?还有眼睫毛眉毛,怎么也好像浓黑乌黑了许多?
哎,头皮被按得舒舒服服的,小腿和脚丫子也有粉花少年在敲敲锤锤,青青喟叹一声,在古代特权阶级当米虫果然太舒服了,想想没多久之前,她还为着赚钱吃饭做任务争当奥斯卡影后,还要被杀人犯绑架,两相对比,现在的日子果然如系统所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咸鱼世界。
放好了珍珠膏的侍女回来,跪坐在摇椅旁,取了甲油开始给县主殿下保养指甲。贵族女孩们每日起床梳妆,指甲上的豆蔻都是必不可少的,白日涂着红艳艳得好看,晚上洗去时不免显得指甲干燥没有光泽,是以专门保养指甲用的甲油就出现了。
正醮了一点甲油要往青青手指上抹的侍女愣住了,县主殿下的指甲怎的仿佛已经上过甲油一样?不止莹润光泽,还白肉里透着点粉红,漂亮可爱极了。昨日和今早看着不是这样的啊?
她瞧瞧左边的侍女正给县主按头,右边的簪花少年正一人一边给县主按脚丫,应当没人有空趁她不在抢了她的活啊。侍女迷茫了,县主指甲比涂抹过甲油还要建康漂亮,那她是涂还是不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