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个香枕入了寝殿内。只见妻子带来的小丫鬟立在一边,眼熟的红衣护卫正将鲜红的绣了仙鹤的大氅盖在坐在窗边软塌上的妻子身上,这一幕似有哪里不对,薛平贵脑子里的念头还未成型,青青正转过眼来,蹙眉瞧着他,似不甚开心。薛平贵顿时没了任何念头,殷勤地上前来坐到了她身侧,手里的香枕放到一边,就要去握她的手,“宝钏怎的不高兴?扔了许多东西是不喜欢吗?我派人再重新定做更奢美送来好不好?”
红衣青年在薛平贵上来时便默默地退后,目不斜视地瞧着地毯上的花纹,似是个再合格不过的侍从一样。
“你还将这东西捡回来了,”青青抬手避过薛平贵伸来的手,捡起桌上的香枕扔到地上,不悦,“屋子里全是些闻着叫人不舒服的东西,熏的我头疼,明知我身子不好,还放这些刺鼻的东西在屋子里,你是不是存心的?”
“啊,我没有啊,”薛平贵觉着自己无辜极了,若是旁人这样嫌这嫌那,他定然要发火,可宝钏这样白着张小脸略带病容瞧着他,薛平贵的脑子就懵懵然了,瞬间觉得东宫原本的布置的确很不妥,很不适合病弱的发妻居住,随即想到东宫之前一直由玳瓒打理,他立即道,“宝钏,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说说管事的,下回需更用心才行,怎能敷衍送些西凉人爱用的熏香用品过来。”
“你要说就去说,可别赖在我身上,”青青别过身子背对他,“省的旁人要暗地里嘴碎我是个外来的,事多。”
薛平贵围着她转圈,伏低做小,“怎么会呢,你是东宫王后,是西凉国的另一个主人,不可能有人敢在背后非议你我。”他说着还是想凑上前来亲近青青,秦朝眯着眼盯着此人跃跃欲试的手,心中暴戾突起。
作为丈夫亲近自己的妻子自然天经地义,只是王后殿下显然十分害羞,说什么也不愿意在人前被他牵手,急的薛平贵整颗心都提在半空不上不下,与美丽如斯的妻子重逢这么久,他还从未能一亲芳泽,连那双柔软的小手都没摸到过几次,如何不急!薛平贵冷冷扫了眼室内的丫鬟与护卫,暗恨这些下人不懂规矩,见着主人夫妻亲热竟然不知避出去。
等到了晚间,薛平贵也没能成功留宿在心心念念的发妻房中,因为他的一双儿女哭着跑来找他,玳瓒因为连日来的抑郁病倒了。好歹是他温情相伴了十六年的妻子,薛平贵心中是有玳瓒的,连忙去探望她。
薛宝怡伏在她目前的床前,哭的伤心极了,“父王,阿娘她是担心我们,忧愁出了病来。阿爹,宫人们议论我与哥哥不是正妻之子,说阿娘只是你的小妾,呜呜,是这样吗?”
“谁乱嚼舌根!?”薛平贵大怒,儿子女儿是他唯二的血脉,怎么能论落成‘小妾之子’!“敢非议王子公主者,拖出去乱棍打死!”他怒视一圈试图找出胆敢犯上的小人,然而周围全是诚惶诚恐的西宫侍从,想也知道不会是他们。
病得昏昏沉沉的玳瓒迷糊着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心口,啜泣,“孩子们是在玩耍时听了一耳朵,恐怕下面的人都在这样猜想,平贵,我委屈些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很好了。可宝仁宝怡他们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怎么能被这样非议?可我,又没法堵住悠悠众口——”
“原本给阿娘住的东宫也给了您的发妻,阿娘不正是成了小妾,我们变成了妾生子。”薛宝怡哭泣着,委屈至极,她像从哪一样扑进了自己阿爹的怀抱,“阿爹,我不当公主了,我们一家回到过去好不好!我不想当小妾之女!”
薛平贵抱着女儿,怒意上头,“你们是我薛平贵的儿女,是西凉国最尊贵的王子公主!”他对玳瓒是停妻另娶,本就是正妻之位,谁不要命了竟敢胡乱造谣!女儿的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薛平贵涌上头的热血倏然冷却,是了,因为他迎回了宝钏,还将东宫腾出来交给了宝钏带来的下人,他一回后宫就去东宫陪着宝钏说话……
“王后殿下,外面的宫灯都熄灭了,想来西凉王今晚不回来了,您早些歇着吧。”从王家带来的丫鬟花宜进来屋子小声提醒道。
青青颔首,伸了个懒腰,叫她来给自己拆头,东宫王后的册印还未送过来,薛平贵也没来烦她,想必是那位沉寂了一路的玳瓒公主终于出手了。原本的王宝钏对她没半点威胁,最终也死的不明不白,如今换成了她,恐怕玳瓒和她身后的部落连觉都睡不好。
翻翻剧情记忆,王宝钏缠绵病榻时喝的药,不少都是薛平贵亲自端来的啊。如此,若明早王后册印还是没送来,她再狠狠揍薛平贵一顿好了。
夜里花宜睡在耳房,秦朝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床前,瞧着床上人似乎睡熟了,犹豫了片刻,为其捻了捻被角就要出去,一只纤细的手却抓住了他的。青青睁开眼来,笑着瞧他。
秦朝胸膛起伏,终是将佩剑靠在床脚,解下了红衣,顺从着手腕上清浅的力道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