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能同阿娇翁主交好呢。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凉亭门前,放风筝的一群少年们余光见到自己父皇,立即心潮澎湃,更是全方位努力展示自己,只有刘余因着天生口吃从来没抱额外希望,面对景帝驾临依旧认真陪着阿娇拉风筝线。
程姬等人连忙起身迎接,将亭中的位置让出来,殷勤地簇拥到景帝身边,娇滴滴道:“陛下您来啦,咱们正和长公主殿下在说阿娇翁主的婚事呢,您快来一道听听!”
“阿娇才几岁,姐姐已经想着相看人家了?”景帝自然而然地坐到青青身边,自己给自己斟茶,完全没计较青青似乎忘了给他行礼。身旁的女子仿佛沐浴着层微光,叫景帝时而忍不住多瞧上几眼,也不知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美容方子,这几年来容貌愈发美丽,叫栗姬已经缠着他闹了好几回,非让他从长姐手中要来方子。定了定神,他说道,“阿娇才七岁年纪还是小了,不如再等几年,朕……”
青青放下手里的茶,用手帕擦拭了遍手,扭头认真对自己弟弟道,“我与程姬她们随口说说而已,阿娇的未来夫婿,自然该她自个选。阿娇她有你这个舅父,自该当个世上最快活的女子,你说是不是?”
周围夫人妃嫔们目光紧盯着景帝,果然景帝对馆陶长公主这样不大恭敬的发言完全没在意的模样,甚至认真思考着颔首认同了,“长姐说的是,有朕在,你与阿娇都应当做这世间最快活的女子才对。日后阿娇看中了谁,都随她高兴。”
周围夫人们暗中互相打着眼色,这就是长公主殿下,换了旁人,铁定被狠狠骂一顿了!
王娡一向知道馆陶长公主在陛下面前地位十分不一样,可从未亲眼见过,现在眼见为实,心中滋味难明,她在陛下面前失宠,泯然于后宫,想转而讨好长公主却又挤不进后宫上赶着的诸人当众,实在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不待见她,明明她对其他夫人们都一视同仁,从不避让。
后宫中速度最快的便是消息,栗姬在自个宫殿中很是打砸了一波瓷器,气这个馆陶跟自己作对,陛下明明答应会来自己这,最后竟被她跟阿娇那小讨厌鬼引走,被程姬贱人给勾到了她的宫中,“程姬这贱婢,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陛下竟破例给刘余封了鲁共王,连我的德儿与阏儿都还没封王,刘余一个结巴何德何能!”
地上跪伏的侍女忍不住猜道,“娘娘,会不会跟馆陶长公主有关啊?毕竟程姬她哪里都比不上您,怎么可能说动陛下给一个口吃封王呢?”
栗姬咬着牙,直接踹开面前的宫人,气势汹汹朝外去,不管是馆陶还是程姬搞的鬼,既然刘余封了王,那她的儿子也该封!且要封最好的!
青青早就领着玩累的阿娇回府去了,自然不知她们离开后,景帝见阿娇跟刘余玩的最好,兴致起来随程姬回了她的住处,细细问了一番发现这个儿子除了口吃,性情极好,学问也不错,程姬揽着二子三子在一旁帮腔,尤其重点提了啵太子兄弟瞧不上阿娇翁主,从来不搭理的事。
在程姬的暗搓搓小报告里,景帝这才发现,栗姬母子的确是对长姐和阿娇似抱着敌意,稍微回想近来便有好几次在他面前因为一些不相干的小事抱怨馆陶长公主,复杂的帝王头脑转了个弯——他都这么明着纵容长姐了,栗姬为何还总是一副不爽快的态度?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心上尊敬?
还没等景帝回去想法子试探试探自己的宠妃,栗姬就自己打上门来了,将他拦在勤政殿里当着宫人的面大吵了一架。景帝脸都黑了,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实实在在将栗姬宠坏了,半点不知上下尊卑为何物,怪不得总是瞧长姐不顺眼,恐怕在她眼里,除了她和太子三兄弟,其他人都该是她的奴仆!
旁的夫人妃嫔不算什么,他当她是女人家小心思吃吃醋,可馆陶长公主是自己在世间除了窦太后之外最敬重的人没有之一,栗姬却在心里记恨她。如今他这个皇帝还好端端活着,日后倘若他百年归去,栗姬和太子会将会如何苛待她们?
连他的长姐都容不下,那他另外十几个儿子呢?
后宫妃嫔间的诡谲风云没人敢捅到馆陶长公主面前,只是再进宫时,听说栗姬犯了错被禁足,而程姬与其他几位夫人则重新起来了,只是这些人里头,没有育有一子的王夫人王娡。
远远望着花园里其乐融融的欢快景象,刘彘牵着王娡的手,问她,“阿娘究竟何时开罪了姑姑,她十分不喜欢我。”
王娡忧心忡忡,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儿子,叮嘱道:“彘奴,你要好好陪阿娇翁主玩耍,她喜欢你,你姑姑也就喜欢你了。”
才四岁的刘彘与旁的孩子不同,他早慧得不同寻常,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若阿娇同我要好,日后我就造个大大的金屋送给她住,阿娘,你说这样姑姑会不会开心?”
“你要造个金屋送给阿娇住?”王夫人简直惊喜极了,此言虽童稚可笑,却胜在这是从个四岁孩子口中说出的,何等真挚何等动人!她牵着刘彘就要上前去找长公主,可方才还夸下海口的孩子却扯着她,不叫她过去。
王夫人看到自己儿子睁着黑圆的眼,稚声稚气地说:“阿娘现在去告诉姑姑不是好机会,大家都围在那里说好话,姑姑哪里会在意多这一句。”
“得让姑姑有些危机感,再雪中送炭才为上策。”
“彘奴,彘奴!这些是你自己想的?”王夫人被吓了一条,连忙拉着儿子躲入树丛中,她儿子一向早慧,可也不能如此早慧啊!“谁教你的这么说的?”她们母子不会是掉入谁的陷阱当中了罢!
“是我从书上看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阿娘。”然而刘彘奴依旧稚声稚气,完全是副小孩自得又自信的模样,仿佛这些计谋当真是从书上随意看来的一般。
王夫人目光闪烁,瞧瞧花园中心景帝、馆陶长公主与其他夫人皇子们其乐融融的场面,又瞧瞧自己显然非同一般聪慧的儿子,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目光灼灼地问,“彘奴,你喜不喜欢阿娇翁主?”
四岁的小孩抿着嘴,片刻后道:“我喜欢姑姑,和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