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溍还算是个正直的人,做不得在背后说一女子蜚语的事。他只与自己母亲讲了,荣宁二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荣宁二府本是一家,说了荣国府自然也要带上宁国府,只不过三言两语,就让淑妃对贾元春的印象,降到了冰点。
只淑妃还是不放心,等着儿子走之后,便叫了长春宫的管事太监,让他出宫一趟,去那荣宁二府周边打听打听,这二府之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贾元春又到底如何。淑妃还特地让一位老嬷嬷跟着一道出去,这和女子有关的事情,还是女人来问更加合适一些。
“彩嫔……如果娘娘搬去清宁宫,你说……我能跟着过去伺候吗?”周英小心翼翼问道。
严彩嫔正描着眉,被周英这么一打岔,眉笔往上一扬,好好的柳叶眉,就成了一月弯刀。
“嘶……我说你瞎嚷嚷什么呢?”严彩嫔将眉笔一摔,斜眼瞪着周英,“娘娘的心思,是你能揣测的吗?你得守好你自己的本分,别东想西想的,这是你能想的吗?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光,妨碍我描眉。”
周英心里委屈的慌,她问了那么一句,已经够小声得了,怎么还被这样教训?
在这长春宫好几年,周英好不容易摸到了正殿的门边,可她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时都能被人代替。如今眼看着好日子就在后头,周英怎么能不急。
淑妃搬宫,自个儿的东西自然要全部带走,但这长春宫里的人,却不可能全部跟着走。除了淑妃跟前近身伺候的,其他人只有一部分能跟着离开。
是跟着未来太后?还是跟着以后这长春宫里的新主子?都不用选择,只要是不太傻的,都知道是跟着前一个好。
有些人为了能跟着去清宁宫,就开始活动起来,其中一些病急乱投医的,投到了郁偆这里。
郁偆看着递到眼前的荷包,推拒道:“这宫中人事,又不是我在管,你托在我的事情,我帮不上半点儿。”
“瞧彩嫔说的,只要你往张嬷嬷那儿提上一提,说不得就能成的。”那人又将荷包,往郁偆的手里送了送。
郁偆将手背在身后,道:“既然你知道是张嬷嬷在管,那你就直接找张嬷嬷去,我管好我这一亩三分地还嫌顾不过来,如何能越了权,管别人的事。”
那人见郁偆这边是水泼不进,针也插不进,只得干笑着道:“我这也不是没了办法,才找得彩嫔你。这既然找了你,不管这事儿成与不成,这礼你总得收下,不然岂不是闹得我自己没脸。”
郁偆依旧摇着头,道:“按说你年纪比我大,我该叫你一声姐。姐,我就跟我说实话吧,这里头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能收。你想托我办事,我将这事给拒了,若是再收你东西,那还怎么掰扯的清,我到底是帮啊,还是不帮?”
吴宫女看着郁偆的笑脸,心里的如意算盘,顿时落了空。
“既然彩嫔你说的那么明白,我总不好硬塞,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郁偆又道:“吴姐姐不如就直接跟张嬷嬷讲了,张嬷嬷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你要是真有意,说不得张嬷嬷就做一个顺水人情,让你如了愿。”
吴宫人听了这话,便觉又有了希望,想着寻摸一样,张嬷嬷喜爱的东西,而后再去找张嬷嬷,说上两句好话。
郁偆看着离开的吴宫人,跟着她走远了,这才从角落里转出来,往别的地方走去。
这吴宫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离着禅位大典越发近了,这人心也跟着浮动起来。谁都想水涨船高,眼看着就能往前进一步,谁又愿意往后退。
郁偆回房换了身衣裳,便又往正殿去,刚一进门,便听一旁守门的小宫女,小声提醒道:“往宫外去的公公和嬷嬷回来了,娘娘见了之后,似是不大痛快。”
“嗯。”郁偆眨眼一想,便想到了其中关窍。
那《红楼梦》的书里,单独有一章的章节名,便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在那章里头,冷子兴对于荣宁二府中姑娘的闺名和生辰可是张口就来,一点都不避讳。
但在这个时代,姑娘的闺名和生辰八字,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讲与外人听。换一种说法,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府中姑娘的姓名生辰,岂不是可以依着这些,指名道姓的编排些事情。到时候,可是会带累全族女儿的名声。
荣宁二府犯了如此忌讳,自是让淑妃气愤难当,可话要是说回来,淑妃要不是去刻意打听,也不会知道这些,耳朵里听的,肯定都是些好话。
看着那扫落一地的黑白棋子,没有一个人,敢蹲下身子去捡。来回报的那两个公公嬷嬷,依旧在地上跪着。谁也不敢上前去劝,那些个听到那些私隐的,具是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
郁偆进了室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郁偆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可到了交班的时间,她不敢不来。
郁偆发出的那么一点点细微动静,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瞬间放大。
淑妃听到这一声音,瞬间回过神来,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道:“都收拾了吧,郁氏扶我出去走走。”
郁偆扶着淑妃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一大串宫娥太监,谁都不敢出头说点什么。不管是殿内的还是殿外的,都知道淑妃刚发过火,这会儿子正在气头上。
这长春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淑妃早就都走遍了,不管是一棵树还是一垛草,在淑妃眼里都无比熟悉。
“怎么停下了。”淑妃看向郁偆。
郁偆低着头,低声道:“娘娘,前头是秦选侍的住处。”
淑妃一愣,看着前头那个院子,道:“既然都来了,那便进去看看吧。”
得了令,后头跑出一个内侍来,去秦选侍哪儿传话。
淑妃仔细瞧着郁偆,心里明白地道:“你是故意将我往这儿引的吧?”
郁偆蹲下身来,行着礼,道:“求娘娘恕罪。”
“知道你心肠软,人都跪下来求你了,你能如何?不管怎么讲,她大小也算是一个主子,吩咐你的事情,你能不做?你也是傻,别人给你真金白银你不收,人自己骨头子软,跪了一回,你倒是白白的帮了人家,还在我这里落个不好。”淑妃轻声细语说了这么一大段,句句字字都说到了点子上。
这些字灌在郁偆耳朵里,弄得郁偆头皮发麻,手心里头全是汗。
“娘娘英明。”郁偆的面子里子被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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