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如今处的位置不同,郁偆心中想的,竟是和原先有了差别。她原是想要平平安安出宫,带着经年积攒下来的东西,让她父母过上好日子。可她的这点子小奢望,如今看来,还是太不切实际了,她怎么就看不清呢?
如今看清了,更觉出这里的可怕。想想那新进东宫的甄女史,原还是大家姑娘,可进了这宫里,做的还是和郁偆一样的活计。
只那甄女史身上,还多了一层枷锁——宗族。宗族这玩意,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体系里头充满了黑暗,只有少部分人,能在其中得利。
郁偆思及家人,泪意汹涌难平。她这一辈子,怕是再难见得自己的亲人。
月事来了又去,郁偆自个儿倒是一轻松,可她跟前那些个伺候的人,却只盼着郁偆再次侍寝,而后能早早怀胎。
不然,等这太子登基,新人进宫,郁偆怕是更加没机会。
这些郁偆都知道,可她心里却万分不希望自己怀胎。前头都有讲过,那些都是硬道理,不管在哪里,都不是只要生了孩子,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的。要是身子先一步挎了,就算有孩子又能怎样?
这点小心思,郁偆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万不敢说出口,就算是自己一人的时候,也不敢吐露半分。
还没等郁偆舒坦几天,太子便又招了郁偆,这回也不直言说是让她侍寝,只说是让她过去侍宴。
侍宴这事情不仅体面,还能有口福。
郁偆如今的份例是按着孺人来的,膳食已是不差,可若是跟太子的比起来,简直没法看。
徐嬷嬷与蒋嬷嬷欢欢喜喜地给郁偆装扮起来,又说了些面对太子的时注意事项,让郁偆柔顺一些,什么都得依着太子。
两位嬷嬷见太子不曾将郁偆抛在脑后,心中便又有了一番计较,反正郁偆年纪还小,只要太子还喜爱郁偆,愿意和郁偆好,总有机会怀上的。
如今已是中旬,这天渐渐有了凉意,那些个轻薄的罗褙子是上不了身的,就算能上身,郁偆也对那褙子有了心理阴影。
徐嬷嬷拿出几身新置办的袄裙,让郁偆一套套试穿。
“这些都是黄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连日赶制的,不过是些平日里穿的衣裳。至于那些大衣裳,已领了料子,送去司制司赶制。”
除了徐、蒋、黄三位嬷嬷,另还有一位纪嬷嬷,正给郁偆管着这一屋子的下人。
郁偆换了几套,两位嬷嬷都不甚满意,郁偆又不是个没主意,直接自个儿挑了一套,让人给她换上,而后就坐在镜子前,让人给她弄头发。
“可不能让殿下久等。”郁偆只说了这一句,两位嬷嬷便不再纠结。
说来,这些个嬷嬷,也都是为了让郁偆好。郁偆打扮的越好,越能在太子跟前留个好印象,在太子心里留了影儿,郁偆才能多一些机会见到太子。
郁偆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袄,只特别的是,这件衣服最外层罩着的一件,能隐隐透出里头衣服来,可里头穿的那件又将郁偆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织着缠枝金叶的罩衣,隐隐能透出里头穿的那件月白色长袄,这样的设计满是风情,可偏偏这衣服有着高高的领子,长长的袖儿,除了个脸,郁偆只露出半截手指头来。下头的马面裙,更是将整个鞋子都遮了起来。
郁偆怎么看怎么满意,本来就不是去做正经事的,何必穿的太过慎重,就是要穿成这样,才有看头。
衣服是由着郁偆选的,可这头发,却在由不得郁偆。两位嬷嬷寻思许久,最后还是只在郁偆头上上了一对蝴蝶簪子,让郁偆清清爽爽的去见太子。
前前后后,郁偆足足准备了半个时辰,这才出得了门。
郁偆到的时候,太子尚在处理公务,并不在寝殿内,郁偆只得坐着等太子过来。
如今这天,是一天比一天黑的早,郁偆眼看着室内上了灯,也不见有人传一声,太子正在过来,让她准备这些。
怎么那么不顺呢?郁偆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体质特殊,总容易触发这些特殊情况。
郁偆盯着自己身上衣服花纹,心里直泄气,真是白瞎了她这一身打扮,还不如给她面镜子,让她自个儿照着玩。
可又没人让她走,郁偆只得继续坐着等。好容易看见由宫人抬着膳食过来,郁偆忙看着像她走来的内侍,想从这人嘴里知道,这太子是不是要来了。
“还请郁彩嫔多担待,太子公务繁忙,这会儿还在看折子。不过太子吩咐了膳房,让人给你送了些吃的来,还请彩嫔移步。”
有如此礼遇,郁偆面上自是喜不自禁:“太子能这般想着奴婢,是奴婢的福气。”
郁偆是个心大的,既然有吃的,那便坐在桌前,净挑自己喜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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