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无奈地道:“我倒是没什么,倒是成嫔那儿……”郁偆似是有无尽的委屈,不能诉诸于口。
但郁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呈现了截然不同的态势。任何抱怨或者解释的话,都是徒劳的,那是懦夫才有的行径。郁偆的日子该怎么过,是由她自己决定的,不该受他人的影响而改变。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怎么能为了昨日的烦恼,而影响今日的心情?
杨溍握住那只不住画着劝的手,道:“委屈你了……”
这四个字,已是杨溍的极限,别人,怕是连这四个字都得不到。
郁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睁着双眼,望着杨溍,眼中盛着泪光,一眨眼,一滴泪瞬间就从郁偆的脸庞滑落。
忙将帕子抵在眼下,郁偆哽咽着道:“怎么突然说这些,让妾这般,这般……”
杨溍嘴角含笑,道:“又装了是不是?”
“噗呲……”郁偆收了眼泪,眉眼之中具是笑意:“这都被九哥发现了?这不是感动的。”
“你从来就是个爱笑的,哪会为了我这三言两语,就红了眼。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哭的?”杨溍从郁偆手中抽走帕子,替郁偆擦拭那眼周被晕染的粉黛。
相处多年,杨溍早已熟知郁偆秉性,他刚见郁偆眼角微微泛红,就知晓郁偆这是装的。
不过,装也有装的可亲可爱的,杨溍就喜欢郁偆这种性格。看似一尘不变,可又千变万化,让他多了很多趣味。
郁偆起身,道:“还请九哥稍等片刻。若是九哥等不及,不如去看看成嫔。”哭花了妆,郁偆得去补妆。
其实这就是在赶人了,杨溍也知,便道:“知道你是累了,也不必你送,我去看过青鸟后就走。”
在很多时候,杨溍还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但这一回……
杨溍拉过郁偆的手,道:“既然青鸟已经病愈,不如晚上你到我那儿去。”
“好的呀。”郁偆用自己细细的指尖,在杨溍手心划了一下,留给杨溍一个完美的笑容,转身离去。
郁偆都是做妈的人了,自然不会羞红着一张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宫中虽有天花,为了自身安全,杨溍已憋了好些时日。
随着那一车一车被推出宫外的无名之人,宫中的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杨溍也终于可以……
但为了安全起见,杨溍还是不曾再后宫停留太久,在去看了青鸟,将青鸟抱在怀中逗弄一番后,又去成嫔那里略坐片刻,就回了东宫处理政务。
杨溍多日不曾涉足后宫,如今去昭阳殿,后宫人虽有怨言,但也不能说什么,那是一国之母,可为什么又去了长宁宫?
郁偆自己也有几分好奇,为何杨溍喜欢往他身边凑,她一个人真的挺好的,每天看看她宫里的美人,再看别人照顾着她的孩子,她自己一人被美人伺候着,再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杨溍既然亲口说了,要让郁偆晚上去东宫,那郁偆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自那次杨溍宿在长宁宫,被青鸟的哭声吵醒之后,郁偆都很久没和别人睡一张床了。
“还真有些不习惯……”郁偆坐在浴桶中,有一下没一个地撩着水。
杨溍一直都很忙,忙到没时间纾解,宫中有天花,宫外只会更严重,宫中的天花已得到控制,可宫外的……
“知道了,你回去吧。”郁偆让人给了赏钱,便回了内屋。
东宫的太监结果赏钱,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他拉过一旁的宫女,解释道:“宫外的几个相公突然进了宫,不然……”
郁偆对着镜子,听着宫女的回报,将头上的嵌宝掩鬓往桌上一丢。
“后宫不得干政,说这些做什么。”
郁偆忙了一下午,最后只能自己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瞬间觉得好爽!
郁偆是爽了,但别人却不爽。
今日令人搜了一天宫,结果那皇帝却和她打起了擂台,皇后怎能不郁闷。
“这些都是什么?”皇后拿着眼前一堆一堆整理成册的纸,随手一翻,发现里头竟写满经文。
“这些,都是贾才人为大皇子祈福所写。”
“哗啦啦……”那些纸,跟雪片似得,落了一地。
皇后刻薄地道:“我日日祈求天上,令我儿康泰,也不见那满天神佛显灵。难道,这贾才人随便写几页纸,就能保佑他人百病不侵?这些纸,都拿去烧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派你们出去,是做什么的?”
要做的一样都没做成,倒是伸出许多细碎的事情来。看着地上那一页页娟秀的字,皇后无情的才过去。
“让贾才人来见我,也难为她一直想着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