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手术床上,对一会发生的事情既有些期待,也有点害怕,我望向四周,尽力的找一个能反光的地方,即使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子,还不错,找到了一个地方,那是手术室医疗器械上的能够反光的金属,我一直盯着看。
陈博医生过来,他要给我的腰骶部进行消毒,他温和地说:“有点儿凉啊!不要动,毛璐,一会儿就好,啊。”我嗯了一声。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块反光板的时候,一个非常大的蓝色的布样的东西突然盖过了我的头,挡住了我的眼睛,那是一次性无菌蓝色布,我刚想把它往上挪一挪,别挡着我的眼睛,陈医生就告诉我:“不要再动了。”
那个布把一部分光挡住了,我只能看到地面,可能是床太舒服了吧!我竟然想躺在那里睡一觉,闭上了眼睛。
但是我眼睛刚刚闭上不一会儿,主任就过来了,他告诉我:“不能动了,手术开始了!”那是5月6号的11点。
我心想,始终都没让我动,我也没敢动,听到手术开始了,心里突然一怔,脑袋里不断想起手术的步骤,虽然早已有所准备,我现在已经不清楚当时到底是非常非常期待马上做手术的兴奋还是别的什么的了!到底为什么会兴奋?国内一流专家亲自操刀?又或许自己还沉浸于终于进了以前非常想亲自见见的地方吧!之后是唐姐姐过来看见遮住了我的眼睛给我掀开了一点,唐姐姐让我填了一张表,又告诉我下午他去给我调机器。
杨波主任用手摁了好久我的腰,他在找骶骨和骶孔的位置,我当时在想,我这是享受了一次按摩吗?哈哈哈。后来杨主任说我屁股太翘了,就把下面垫的海绵拿走了,主任先用X光机找到我的骶三神经孔的位置,然后用穿刺针扎进骶孔,因为手术是局麻,要在进针的部位打局麻针,每次打的时候主人都说:“有点疼啊,毛璐。”又或者“毛璐,有点疼啊。”一场手术下来,不知道主任说了多少遍,还说:“疼了告诉我,我给你加麻药。”可是我的右侧的骶三神经孔不好进针,骶三和骶四神经孔往里扎了好多遍,主任和杨波医生轮着试,也还是不行,测试的时候总是没有相应的反应,感觉和动作应答,后来又换到左侧,终于在左侧的骶三神经孔获得了感觉和动作应答,左脚大脚趾有了跖屈运动,有感觉时候的电压也不太高,就定了这个点,放置了电极。虽然现在在这上写的很简单,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局麻只是局部浸润麻醉,而穿刺针是一直穿刺到骨头缝的,它会碰到骨膜,这个部位是打多少局麻药都不管用的,那是什么感觉?
你的穿刺针一侧的大腿会突然疼到紧绷,从骨头里扩散到大腿的每个部位,这让我想到了一件事,当冷风长时间吹到腿,腿的骨头就会发痒,我会使劲的用拳头凿痒的地方,可是外力没多少用,那时候就想,如果从骨头里让它疼一下,是不是就不会痒了呢!主任再试左面的骶三神经孔进针的时候,突然我的大腿非常紧绷,甚至疼到开始颤抖,我的双手握拳,皱着眉头,脸挨着床头,哪里也动不了,我在那里忍着,嘴里一点声音也没出来,不知道当时是强忍着不叫还是已经疼到叫不出声。主任看出我的不对劲,马上和我说:“我知道你很疼,马上就好,忍一下。”他说完后,不知道是他的话让我放松了,还是电极放好了,可能都有吧!就没那么疼了。
主任聊天,他说:“之前有一个女的,我给她做手术,刚打麻药就开始叫唤,把我弄得心烦气躁,你比她坚强多了!”我就是笑笑,已经没有别的精力去想怎么回答了。
主任一直在和那几位医生聊天,我一直都很注意力集中的听他聊天,主任说她闺女在运动会上做演讲,说她们上学很苦,那也没办法!
谁不苦,主任是博士毕业,现在是副教授,临床医学专业,他付出了多少。我在那里听着,有时候和他们一起乐一下,不知不觉中皮下隧道已经完成,囊袋也弄了一个口,陈博医生坐在前面的电脑前,时不时看一眼我,我也看看他。杨波医生给我缝线,主任走到我面前,
问我:“出院后去哪里?”
我说:“月坛湾,我住在那里。”
张主任说:“那离首阳医院很近,周五来找我,告诉你爸”
我:“嗯。”
主任说完就出去了,他们去吃饭了,过了一会儿杨医生给我缝好了,缠上纱布,然后让我躺在另一个推进来的床上,我还问他:“可以压吗?”他笑着说:“可以可以,这不怕压。”之后他们推着我出去了,走到监护室门口,一位护士出来了,把我推出去,找到我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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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命运是世界上最烂的编剧,你就要争取做自己人生最好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