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代的,对于古人而言,只要你有了子嗣,那么不论你在外如何,哪怕日日与男子交欢家中也不会说些什么,然若你无嗣,就糟糕至极了,更何况连娶妻都不肯。
“自是真的,据说那男子也是世家名门。二人刚刚在一起时双方家中也是视而不见的,毕竟谁都没想到二人居然会不想娶妻。待此种想法被得知后,便被各自家族带回强行娶妻,马家夫人便是那时嫁与马太守的。那马太守也由原本翩翩郎君变成荒诞之人,直至今日成了此种模样。年轻之时为远近闻名的美男子,现在却如此,还真是让人唏嘘。不过小郎君,这话千万别同他人说去,我也就是同你讲讲罢了。”
祝熙之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杯,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然,真心相爱之人,又如何能容得下另一人同床共枕,这马太守也是一可怜之人。
忽闻屋外一阵草木摇曳之声,微微偏头瞧去,一只小巧的黑猫儿从草丛中略过。
待和云姨说完话,祝熙之便歇息了,可能真是累极,这一觉睡的黑甜,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想起马府院子的精致,便起身穿衣想去逛逛。
刚出院门便见王盛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所为何事。一见祝熙之几步便走了过来,急急问道:“熙之小郎君,你可曾见过我家小郎君?这都一天了,人也不晓得往哪里去了?门房那边又说未曾见他出门,夫人这会儿叫人,倒是叫我往哪里找人。”
摇摇头,祝熙之睡到现在怎会知道,王盛只得失望的离了这里。只是莫名的他想到了和云姨谈话之时的那只猫,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喵喵!喵!”一阵轻软的叫声,而后小小的黑猫噌到了腿边,轻轻咬了咬自己衣衫的下摆,而后一步三回首的往前走着。见祝熙之没有动作,便又轻灵的跳了回来,呜呜叫着,继而往前走了几步。
这是要带我往哪里去吗?祝熙之稍有疑惑,然依旧跟了上去。
穿过几处花草庭院,七拐八扭的便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桃花开遍,掩映其中,倒是有了几分桃花源的意思,祝熙之倒是未曾想到这马府竟还有这样的地界。
随着黑猫儿进入桃林,远远便见着一白衣少年倚着一颗粗壮的桃树,只见其背影便觉凄凉。
难怪他家中人找不到他,躲到此处,除非那大罗神仙有通天发眼,方才能找到此处。
悄然走近,发现人已睡着。紧闭的双眼掩了那双桀骜的眸子,倒显他面庞柔和了几分,不见凌厉之色。
刚想要推醒眼前之人,那双眸子便已然睁开,带着几分悲戚与绝望。
“唔,文才兄你”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身子便已然被人扑倒,而后便感到马文才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脖颈之中,此番动作就像一只觅着了母亲的小兽正在寻求安慰。
二人便这样一直躺倒在地上,许久祝熙之觉着自己身子已经有些僵直之时,才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我从不知晓那些事情,家中老人也不愿与我说。”
听此一言,祝熙之便知今日他与云姨的谈话怕是被这人给听了去。忽然间闻得自己父亲原本也是才高之人而自己母亲是强行嫁给父亲之后,怕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便是那母亲难活几日的消息,也够这人伤心欲绝了,何况听此消息。
“熙之,我此时竟是不知该恨他,还是可怜他。他那般对母亲对我我自是该恨他的,但是听闻那般际遇,我竟是又可怜他。”
祝熙之无言,只是轻拍着身上之人的后背,以示安慰。
怕是那马太守会如此对待马家夫人和马文才,也是为着那多年怨怼,且不知那马太守所爱男子家中又是何种情状,而能被马太守爱至如此的男子又会是谁?
正想着呢,忽然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抬起眼眸,便见马文才不知何种时候已然撑起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竟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那人展颜一笑:“熙之,若他所爱之人如你这般,我倒是能信了。”
祝熙之面色如常,该说他早已经=习惯这人的轻佻之语了。伸手推开这人,坐起后一脚将人踹翻在地,理了理衣衫:“你往后待如何?你母亲的病情想来你也是知道了。”
说道此处,马文才神色黯然:“还能如何?我若是那神仙便好,可惜”
“既然你母亲不想你晓得,那么便装作不晓得吧。至少让她一直欢喜着,多陪陪吧。”
“嗯。”马文才点点头。
“至于你父亲一事,你且自己想好,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取决你自己。”
依旧点头。
祝熙之忽觉自己这教导小孩子的模样定能在将来将自家小孩教导出色。抬头看看已经半黑的天色,施施然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你准备在此餐风露宿一夜?”
地上之人,露出一个常日笑容,伸出手道:“你拉我。”
祝熙之无奈伸出手,这马文才竟是来克自己的,到了他这里自己一贯的原则似乎便成了无用之物。
夜幕之下,便见那青衫白衣交织在桃花林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