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奇道:“王爷说的那件物事,不知是何物?”
淮南王见齐宁一脸谦逊,虚心请教,对自己倒也显得颇为尊重,本来满腔恼怒稍微缓解少许,抬手抚须道:“锦衣候自然知道,这墨家的创始人,叫做墨翟,此人所处的时代,大国吞小国,墨翟和他的门徒常年奔走于各诸侯之间,宣扬大不攻下、强不凌弱、众不暴寡的的兼爱非攻思想,而且墨翟将自己的门徒组织成了具有战斗力的军事团体。”
齐宁一副虚心模样,看着淮南王眼睛,谦逊受教。
“诸侯征战,自然不会因为墨家的几句话,便会停止。”淮南王缓缓道:“墨家为此扶弱敌强,那时候墨家门徒经常会在大国侵攻小国的时候,出现在小国城头,帮助小国抵御强敌。”
齐宁微点头道:“我也听说,为了急人之难,墨家子弟一向不惜摩顶放踵,刀斧加身,可说是侠义之源。”
“墨家既然出手,自然有其手段。”淮南王道:“传闻有一次木匠的鼻祖公输班帮助楚国攻打宋国,建造了诸多极其厉害的攻城武器,而墨翟知道此事之后,裂裳裹足赶到了楚国,在楚王面前,与公输班展开了攻防大战,公输班一共使用了九种机械攻城,都被墨翟的防御器械全部化解,公输班的攻城器械用尽,而墨翟的防御器械却还有余,正因如此,楚国攻宋便即作罢。”
齐宁听到这里,隐隐明白什么,淮南王看齐宁神情,也看出齐宁猜到什么,淡淡笑道:“墨翟也做过木匠,而且天赋惊人,他所著的《墨子》自《备城门》之后的十一篇,都是小国防守的策略,与《孙子兵法》地位相当。只不过世人多知《孙子兵法》,也就是因为《孙子兵法》流传于世,知者不少,而《墨子》一书,却一直在墨家手中,难窥其貌。”
“王爷,如此说来,段韶是想询问墨家钜子那部书的下落?”齐宁心中豁然开朗。
淮南王冷笑道:“东齐弹丸之国,自然是始终想着自保。眼下我们大楚与他东齐结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有朝一日解决了北汉,势必要将东齐吃进肚中,段韶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未雨绸缪,想得到《墨子》,也好早作准备。”
齐宁点了点头,心想淮南王这番话倒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东齐国小,而墨家手中的《墨子》,正是以小敌大的宝典,今日段韶好不容易看到墨家钜子,以他的学识,当然就想到了《墨子》这部书,眼见得墨家钜子垂死之际,实在不想错过机会,这才上去低声询问。
段韶或许以为自己所言不会被人知晓,但淮南王却是心知肚明。
段韶显然是觉得墨家钜子垂死之时,很可能不希望《墨子》这部宝典就此湮灭世间,所以趁机询问《墨子》下落,但从当时段韶的表情来看,显然并无所获。
这时候其他告辞的官员已经从府内过来,而淮南王的马车也已经过来,有王府下人刚才看到齐宁出府,也将齐宁的马匹牵了过来,淮南王也不多言,径自上车离去,齐宁看到后面过来的官员交头接耳,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也不多言,翻身上马径自离开。
回到锦衣侯府,见到顾清菡正在正厅门口向侯府总管韩寿交代什么,瞧见齐宁回来,韩寿急忙行礼,顾清菡则向韩寿道:“就按我说的去办就好。”
韩寿退下后,齐宁这才走过去笑道:“三娘让韩总管干什么呢?”
“怎么?不放心?”顾清菡瞥了齐宁一眼,不苟言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这两天将府里的事情都交付给你,免得你担心。”
齐宁有些奇怪,心想顾清菡怎地像吃了火药一样,变得这般冷冰冰。
其实有时候齐宁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看明白顾清菡心思,但有时候却又觉得顾清菡实在是捉摸不透,时冷时热,还真是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到头来还是难以捉摸,却还是赔笑道:“三娘怎地忽然生气了?莫非我又做了什么让三娘不高兴的事儿?”
“哪敢啊,你是锦衣候,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你做了什么,谁又敢不高兴?”顾清菡不冷不热道:“我还有事,你晚饭是在司马府吃的,所以府里也就不用给你备什么。”转身扭动腰肢便走。
她葫芦般的腰身儿妖娆曼妙,腰肢扭动起來,更是风情万种,齐宁有些诧异,见到顾清菡头也不回走出一段路,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脚步极轻,如同幽灵般跟在身后,顾清菡不回头,自然也不知道齐宁已经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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