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一个个都是变了颜色。
众官员都知道,这种事情,说大并不大,可是真要存心理论追究,说小也绝对不小,实际上刑部衙门里几乎每天都有官员或多或少迟到片刻,但这事儿衙门里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去追究过,自从大楚建立以来,各司衙门也从没有任何一名官员是因为迟到而丢官免职。
但谁都知道,如果有人确实较真,那么在当差时段不在其位,确实属于擅自离职,而擅自离职也确实有法可依,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将这当回事而已。
可是今日这小侯爷竟似乎真的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这些官员姗姗来迟,无非是想给齐宁下马威,让齐宁知道刑部并非那般容易控制,刑部官员也自有体系,说到底,也是想让齐宁在这刑部衙门做事谨慎小心一些,谁也没有觉得会因为此事而受到重责。
齐宁笑道:“先前我就说过,刑部衙门是执掌刑名律法之所,如果连自身都无法严守律法,又有何资格去惩处他人?”指着那些官员道:“既然是擅自离职,那就是说你们也确实不想在这边干了。”向堂下的沈廉道:“沈廉,即刻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录下来,本官现在就写一道折子呈进宫中......!”朝着那群人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既然不想来,从今日起,都可以不必来了,朝廷是否会给你们养老抚恤的费用,我也不知道,但你们在刑部办了这些年差,我尽力向朝廷为你们争取就是。”
此时不但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两边官员也都是耸然变色。
齐宁三言两语,便要罢免十几名刑部官员,而且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刑部的高官,如此轻易便要将这些人罢官免职,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可是齐宁要罢免这些人的官职,偏偏是合乎朝廷的法度,虽然各司衙门历来没有因为迟到片刻就将官员罢官,而且一次就罢免十数人,但没有发生过却并不等于不可以发生,朝廷律法白纸黑字有记录,随时都能将律文拿上来。
达奚冲也是愣在一旁,猛然道:“且慢!”
齐宁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达奚大人要为他们求情?”
“也并非求情。”达奚冲沉声道:“侯爷,自我大楚立国以来,从无此等事情发生过。这些官员都是刑部的要员,最少也在刑部待了五六年,全都是刑名高手,而且俱都办理过无数案子,为朝廷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身体坐正,高声道:“侯爷今日一句话,就要罢免这么多人,是否.....太过儿戏?”
他中气颇足,倒也不像起不来身的人。
齐宁身体前倾,伏在案上,问道:“儿戏?达奚大人觉得本官在这刑部大堂是在儿戏?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那我再重复一遍,刑部要执掌刑名,首先要自行遵纪守法,刑部之中,无论是谁触犯了律法,都要严加惩处,现在我可说的清楚了?”
达奚冲道:“话虽如此,可是.....如今正值非常之时,一旦这些官员俱都被罢免,刑部那么多的差事,要交给谁去办?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刑名高手,短时间内,根本无人可以替代。”
“非常之时?”齐宁淡淡一笑:“你说的非常之时是什么意思?”
“侯爷自己明白。”达奚冲大声道:“淮南王谋反,如今刑部正在追查淮南王余党,这是皇上和镇国公交待下来的大案,淮南王谋反一案尚未完全彻查明白,这当然是非常之时。”
“淮南王余党?”
“不错。”达奚冲道:“淮南王在皇陵叛乱之后,镇国公就发下了公文,令刑部衙门彻查此案。钱部......钱饶顺被罢官,下官那几日暂理刑部诸事,接到了朝廷的公函,立刻调人彻查此案。”盯着齐宁眼睛,倒也没有惧色:“下官从刑部调出来的都是精明能干之人.....!”回手指着跪在自己身后的那一干刑部官员:“他们便是下官委派调查淮南王谋反一案的主干,侯爷今日要罢免他们,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齐宁“哦”了一声,含笑道:“如此说来,刑部明知道有人触犯刑律,还要考虑到其他细枝末节,然后并不依照刑律发落?”
“刑律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我大楚朝野稳定,不要生出事端。”达奚冲冷哼一声:“如今这些官员彻查淮南王谋反之案,正是要保证国家稳定,侯爷罢免他们,无人能够接替他们做下去,岂不是要因此而乱了朝局?”盯着齐宁眼睛道:“侯爷如果实在要惩处他们,下官也不能违抗,但还是请侯爷去和镇国公商量一番,权衡轻重,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