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身体冰凉,已经遇害多时,所以并不敢取下大都督的遗体,直到我赶过来,带人一同将大都督的遗体抱了下来。”
“沈将军担心大都督遗体因为天气炎热而受破坏,所以......!”齐宁抬手指了指被白麻布掩盖的尸首,并无说下去。
沈凉秋点头道:“回侯爷话,卑将看到大都督悬梁自尽,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所以一心想着朝廷派人前来调查此案。大都督的遗体是此案最重要的线索,事关重大,卑将知道必定要全力保护好大都督的遗体,所以派人找寻了冰块,将大都督的遗体安置在此,用冰块保护遗体不至于受损。”
齐宁微微颔首,这才看向手中提着包裹的那名吏部官员,吩咐道:“郑主事,大都督的遗体就交给你了。”
那郑主事当年也是仵作出身,听齐宁吩咐,立刻往遗体那边过去,蹲了下去,放下包裹,向遗体拱手道:“大都督,得罪了!”伸手过去掀起白麻一角,齐宁和韦御江等人缓步靠近过去。
屋内十分昏暗,白麻掀开,下面自然是一具尸首,首先露出了澹台炙麟的发髻来,这时候后面忽然灯火亮起来,却是沈凉秋已经点着了油灯,手托着油灯靠近过来。
澹台炙麟的脸上盖着白纱,边缘露出黑须,齐宁知道面罩白纱也是对澹台炙麟的一种尊重,他目光往下移动,移动到澹台炙麟的脖子处,在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显眼的勒痕,一看就是悬梁之时绳套勒住所留下。
“侯爷,沈将军,若要验尸,必然要冒犯大都督的遗体,甚至.....对皮肉有所切割损伤。”郑主事抬头看向齐宁,小心翼翼道:“不知.......?”
“沈将军,皇上和金刀老侯爷差遣本侯前来调查此案,自然是要小心谨慎。”齐宁看着沈凉秋:“沈将军也在怀疑大都督之死另有蹊跷,那么咱们也不必早下定论,大都督究竟是自尽还是被人所害,咱们一步步调查清楚,拿事实说话才好。”
沈凉秋道:“卑将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咱们第一步,自然是要确定大都督的真实死因。”齐宁神情肃然:“要确定死因,难免要仔细验尸,之前沈将军已经主动要求要验尸,那也是本侯的意思,所以接下来就由郑主事仔细验尸,如果有冒犯大都督的地方,那也是没有办法。”
沈凉秋道:“不瞒侯爷,你们抵达之前,卑将已经请示过夫人的意思,夫人说过,只要能够将大都督被害查个水落石出,可以给大都督验尸。”目光看向郑主事,道:“有劳郑主事了!”
郑主事得到齐宁和沈凉秋的应允,便无顾忌,打开包裹,从里面一件一件向外取出工具。
沈凉秋微皱眉头,向齐宁道:“侯爷,恕卑将失礼,为大都督验尸,卑将......不想留在这里,只能出门去等候。”
齐宁神情凝重,微微颔首,又向韦御江道:“韦司审,你留在这里协助郑主事,其他人都先离开这里,咱们在外面等候。”
死者为大,今日形势所迫,要对澹台炙麟的遗体进行检查,众人当然不好在验尸的时候围观在旁边,所以齐宁主动提出让众人出门等候,沈凉秋闻言,眉宇间显出一丝感激之色,抬手请齐宁先行,齐宁留下了韦御江和郑主事,领着其他人出了门。
或许是那棵老槐树的缘故,庭院内显得异常昏暗,甚至有一股阴森气息,齐宁背负双手瞧着那棵老槐树,忽然问道:“沈将军,这棵大树在院子里很有些年头吧?”
沈凉秋一怔,随即摇头道:“卑将还真不知道这棵大树是什么时候种下。老侯爷当年坐镇东海的时候,府邸在城中的东南角,后来老侯爷回京,大公子......大都督奉旨镇守东海,便将府邸搬到了这里,这座宅子,最早是东海江家的产业,后来献给了朝廷。”
“东海江家?”齐宁精神一紧。
沈凉秋点头道:“正是,韩卢江陈,东海四族,也是东海地面上实力最强的四大家族,江家便是其中之一。”
“沈将军可知道江随云?”齐宁转视沈凉秋。
沈凉秋点头道:“那是江家的大公子,江漫天的嫡长子,听说如今已经在京中为官,侯爷自然知道这个人。”
齐宁嘴角略带笑容,道:“他如今在兵部当差。”略一沉吟,才道:“据我所闻,这江家在东海势力极大,号称东海第一巨贾,不知是真是假?”
“名副其实。”沈凉秋淡淡一笑:“三十年前,江家自然远不能与韩家和卢家相提并论,但今时今日,江家的实力绝不在韩家之下,江家手头上有一支船队,每年往来贸易,如今斗金,有人说江家富可敌国或许夸张了一些,但是东海第一巨贾,确实是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