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了。
保长一走,谢正唐边扎苕帚边寻思,竟没注意王宝银回了屋。王宝银接着讲杨广的酒后无德,谢政堂才注意到王宝银已坐在对面正扎着苕帚。
第二天一早,王宝银去灶间拿些嚼谷,见到谢政堂的媳妇谢潘氏。
打着哈欠的谢潘氏把王宝银拉到一边,小声问:“你知道老爷子那脾气,遇着点事就寻思来寻思去。昨个夜里,老爷子头半宿坐在椅子上边抽烟边寻思,后来吹灯躺下也是翻来覆去的,搅得我都没睡实成。昨个白天他一直呆在你屋,遇着啥事了?”
谢潘氏不知道自己男人寻思啥一点也不奇怪。自打嫁到谢家,谢潘氏对自己男人说啥,自己男人都像听个屁似的。平日没事,谢政堂从不搭理自己媳妇。俩人的相互交流大多发生在晚上吹灯躺下后。心血来潮的谢政堂会一把把谢潘氏拽进自己被窝,忙三火四地把谢潘氏的贴身衣服扯下来,一骨碌爬到谢潘氏的身上,边亲着谢潘氏边说出些让谢潘氏肉麻的话。谢潘氏边用手搂着谢政堂的身子边一句句肉麻地回应着:“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这些年,上了年纪,两口子几乎也没了这种交流。
王宝银见谢潘氏问自己,只好慢吞吞地说:“昨个保长找过老爷子,说立德要卖地。”
“这几年立德家的事真是不少,前年立德爸死了,去年立德妈又没了,今年立德要卖地。看样立德媳妇和孩子要跟着立德去关外?可也不能轻易卖祖业呀。”谢潘氏说完,拧着小脚回自己屋去了。
当天晚上,天刚黑了一会,正是闲下来的庄稼人串门闲唠嗑的时候。没事从来不闲串门的保长又溜达到谢家大院。保长见前院东厢房亮着灯,走过去,推门瞧了瞧。一开门,一股烟气扑过来,不抽烟的保长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别说里屋了,外屋都已坐满了人。除了孩子,大多嘴里叼着烟袋,都在听王宝银说故事,见又进来个人,都扭身点下头,看清是保长,又都显得有些惊着的样子。保长别说听故事,就是庄里来唱大鼓书的也从不凑热闹。保长刚开了门,随后就把门关上,向中院谢政堂住的东正房走去。
“这王宝银,平日见个人连句话都没有,说起故事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一打开谢政堂住的里屋的门,从不说闲话的保长竟说了句闲话。
正在抽烟的谢政堂见保长进来,边把烟掐灭,把烟袋放到桌上,边起身让座。保长一提王宝银,吭哧半天才能吭哧出一句话的谢政堂竟一口气说了一堆话:“那孩子,除了琢磨着咋把活干得干净利落,闲下来就琢磨那些故事,脑袋里没别的了。那孩子一句闲话没有,我要是问点啥,蹦出个中还是不中都要费半天劲,把说的话都放到故事里说了。”
保长坐下后,就不再唠闲嗑了,说:“昨个晚上,立德找我了,我和立德说了你的意思,立德说他去几家问问。这不,今个晚上,又找我了,说问了几家,没人搭这个茬。”
谢政堂寻思半天,说:“我还是那句话,还有时间,让他在本家里接着打听着。就是没人搭理,我来逞这个能,我现在也不能答应。我现在答应着,别人会说闲话。还是过些天再定这事。”
保长听完谢政堂的话,边起身边说;“你说的也在理。那我就让立德再打听着,估计也没啥变故。要是还没人搭茬,你诚心诚意买,年一过就把事办妥当。你看行吗?”
谢政堂也忙起身,说:“中。”
保长接下来说:“那我就回去了。”
保长刚落座,屁股还没放稳当,就抬起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