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定定地看着他,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齐玉尘,我没有勉强自己做决定。”
齐玉尘看着她,不说话。
春和似有些困惑,又似有些挣扎和迷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做这个决定。”
“那就不要做决定,不要顾虑重重、不要施舍、不要怜悯,不要为了谁委屈求全,哪怕是为了小旭。”
齐玉尘平静地道。
春和抬起眼看着他,忽然轻叹了一声:“齐玉沉,不要总是这样为我考虑。”
这样的他,又叫她如何舍将他放手与他人。
她顿了顿:“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齐玉沉……”
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我愿意用下半生,好好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本能比我的理智更快挡住你离开的路,不愿你走向舒悦姑娘。”
至少,这与这他说的那些怜悯、施舍与委曲求全都无关。
齐玉沉忽然上前一步,近乎贴着她,低头垂眸:“春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并不冷静。”
春和却没有退缩的样子,她只依然看着他的眼睛,鼻间是他身上新雪与素草的味道。
她温婉地笑了笑:“齐玉沉,你认识我这些年,难道没有发现,我是那种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至少,她清楚她不要他再为她委屈求全,清楚她舍不得他从此与她再无除同僚之外的情谊。
齐玉沉哑然,好一会才道:“你可知道……我是阉人。”
春和转身看向一边簌簌雪景,平静地道:“我追寻世俗平静的生活,是因为我清楚跟着大小姐,又是这样的出身,我能得到什么,应该付出什么,我想要什么。”
她悠悠地道:“决定嫁给如故的时候是这样,决定嫁给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虽与景和性子不同,但……
在某些方面,她其实与景明如出一辙——比如,从来落子无悔。
齐玉沉哑然,是的,春和是看起来温婉,是某些方面看起来传统。
但其实她的心,从来坚韧如蒲柳,也固执如磐石。
最有主意的一个人。
“也是,关大将军能在数千赤血遗孤之中挑出你与景和,你们又怎么会是随波逐流之辈。”
齐玉沉哂笑一声,伸手轻轻摘去她发间落雪。
春和抬起眼看向他,忽然道:“除非,你舍不下舒悦姑娘,那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过。”
她的意愿是一回事,可他的意愿更重要。
削瘦高挑的青年,静静地看着她:“我是舍不下舒悦……”
春和心头不知怎么一紧,似有刺痛,她垂下眸子:“嗯,那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过。”
说着,她握住伞略退一步,似要从他身前退开。
但下一刻,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却握住了她捏着伞柄的手,齐玉沉喑哑的声音响起——
“她是我舅舅唯一存活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和我一起被舅舅卖了,我在宫里净身,她被卖去了青楼,后来逃了出来,又被人伢子抓住,卖入前兵部尚书府为奴。”
春和一愣,微微涨红了脸,看向他:“你……为何不早说。”
齐玉沉挑眉,清秀俊朗的面容上似笑非笑:“本座为何要到处说这些事。”
春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