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辽军早就分出几队骑兵,把黄土坡四面围住,那些族人若从其余三面斜坡逃下去,只会死得更快,象智这种人,又怎会给我们逃生的机会。”
洛狄被说得一窒,虽知塔虎说得没错,却不愿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强自道:“总得试一试,他们是我族的种子,逃走一个是一个…”
“要试也得现在试。”塔虎打断道:“智不给我们机会,我们就自己找机会。”
“都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机会?”洛狄越说越急,恨不得立刻冲下坡去,“还不如把命拼了痛快,我去牵马,你快去告诉大家,让他们趁乱带上族长走。”
“再等等!”塔虎一把拉住气急败坏的洛狄,“洛叔,再等等,你听我一次,给我一个救出义父的机会!”
“还等什么?”洛狄急不可耐,伸手去拨塔虎的胳膊,一低头,正好看到塔虎的双眼,黑黝黝的眸子,完全没有一分孩童的稚气和单纯。
“我一定要救出义父!”塔虎抬起头,凝视着洛狄,“我能做到!但我需要一个机会,洛叔,帮我!”
洛狄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的一寒,却不禁生出一股希望,问:“坡腰上的族人已快撑不下去了,万一被辽军攻破最后一道土垒,那我们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塔虎哥,你真有办法救出族长?”孩子们也围在塔虎身边,齐声问。
“我等的,就是辽军攻破最后一道土垒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我的机会。”塔虎低声道,目光忽然躲闪,不敢触及孩子们亮闪闪的眼睛。
“你想怎么做?”洛狄耐住性子问,“为什么非要等辽军攻破土垒?”
“再等会儿,我会把我的打算全告诉洛叔!”塔虎还是不敢去看其余孩子的眼睛,他向大家挥挥手,“来,大家都来帮忙,我们帮树段子都推到正面的坡边上,再把那辆平板大车也拉过来。”他想了想,又对洛狄道:“洛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月姨,如果月姨不在,义父不一定肯走。”
“我和你一起去。”洛狄一头雾水,但也只能抱着死马当着活马骑的念头,希望这鬼精灵的孩子真有什么好主意。
两人刚转过身,忽见月歌由一名羌女搀着走来,看见那名羌女手上系的丝巾,洛狄眼睛一亮,顾不得腿疼,瘸着脚紧走几步,喉咙一下变得干涩,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回来了?”
塔虎很奇怪洛狄的反应,又见月歌脸色苍白,忙道:“月姨,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大家非要让我先上来。”月歌惨然一笑,“只是一些先后而已,又有何区别?”
“是族人们坚持让我把送月歌上来的。”那羌女有些羞涩的解释,却不回避洛狄的目光,迎着他百感交集的注视,柔声道:“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我们觉得,月歌应该陪着族长,至少,也要让月歌再看一眼族长,再看一眼…”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如不慎透露了什么羞不可抑的心思,但又始终望着洛狄,一霎不霎的看着,呢喃般低声道:“再看一眼,也是好的,是吗?”
洛狄的眼神陡然变得更亮,可只是一瞬,又在难以言喻的痛苦中暗然无光,深深的一点头,却不敢再抬起头来看着这愿意凝视至地老天荒的人,他慢慢的,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应道:“是。”
羌女却嫣然而喜,为自己所得到的回应而欣然一笑,又看了一眼洛狄,“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低声说了这一句,她脸上红晕更甚,赧然于再启齿表露,转身就往坡下走去。
“你还要下去?”月歌伸手想拉住她,却未拉住。
“辽军就快攻上来了,我要和大家在一起。”羌女还是满面笑容,似乎要把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都付于如花笑颜,“我们多撑一会,你们就可以多…。”她抿着嘴,没有把未尽的意思说出口,微笑着,快步走下坡去。
羌女才一下坡,洛狄立刻回过身,抓住塔虎的双肩,瞪红着两眼,大声道:“快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什么都肯干!你快说,为什么非要等到辽军攻破土垒,为什么不让坡上的族人先逃生?你快说啊,你有什么主意!不然就让我下去,和大家战死在一起!”
“塔虎,你还有什么办法?”月歌霍然望向塔虎,“要等到辽军攻破土垒?你想用大家的命去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