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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好像我娘也这么说过。”白唯哀叹一声,“我爹被骂的连头都不敢抬,然后我娘就一边给我爹包扎伤口,一边骂我师父,骂的更难听了,说我师父是猪脑子一根筋,从小□□才能这么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师父居然连真假都分不清,让她失望透顶什么的,我师父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幽怨的瞥了我娘一眼,把我从地上拎起来,重重掴了一巴掌,扔下一句从此不是师徒后就走了。”
海柠略微沉吟片刻,说:“其实,也可能你师父不是分不清,而是故意不去区分,可能是他对你娘执念太深,相思太苦,就利用你来纾解一下。”
“不是吧,我师父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白唯心里师父的形象始终是光辉高大的,“再说我是男的呀。”
那是你没听过这世上有个词叫*。海柠若有所思的瞅一眼白唯,没说破这个可能,“不说你师父了,就为了这,你就跟父母决裂?”
“……是他们太过分,迁怒我。”白唯忿忿道,“我娘带着我爹和我回青丘后,就把我关起来,后来几天后,黑山上的其他狐狸来给我娘报信说我师父独自去鬼域了,我娘大惊,立即就扔下我爹去了鬼域寻他,然后我爹迁怒我,又是打又是骂的,说要关我一百年,还说要是师父有事,估计我娘肯定找他拼命,我就等着被关一辈子吧!”
“然后你就偷跑了?”
“嗯。”白唯叹了声,“我娘虽然嫁给了我爹,但她心里一直把我师父当亲大哥看待的,或许我爹没介入之前,他们之间是有些暧昧的,不过谁知道呢,我也是猜的,哎,三角恋太复杂了,还是你跟大魔头这样的最好。”
时隔半年,白唯到底是在海柠的魔鬼训练下成长多了,不用海柠分析,他自己就差不多理清了。
海柠沉吟不语,想了想跟墨御之间出现第三者的可能性,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她不是滥情的人,基本认定之后,除非对方背叛,基本不太可能再看别的男人一眼。除非墨御移情别恋,不过他都肯舍命护她了,这个可能基本不存在。
盯着下方看了看,海柠说了声:“走吧,下去看看,今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大集会。”
白唯眼中一亮,忙道:“好呀,我正好想买点东西。”
两人直接落在集会最热闹的地段,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这时候还没有固定货币,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各种富裕东西以物易物,穿兽皮背弓箭大刀的大部分都是卖兽皮野味。穿麻布衣服的则是卖五谷杂粮多些,还有卖布匹的,牛马羊等农产品的,锻造刀剑斧头的铁铺,造型简单的金银首饰铺等。
海柠看的眼花缭乱,她和白唯穿行在各种摊贩间,耳边充斥着男人们互相竞争的粗野吆喝声,女人们呼唤孩子们的叫骂声,情侣们追逐嬉戏的笑闹声,牛马鸡鸭等家畜此起彼伏的叫声,充满人间烟火味。
逛了一会儿,海柠用一块金子换了几匹布和一把硬弓。白唯则买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他还是孩子心重,喜欢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回去时,天都黑了。一路上,海柠不时的搭弓朝着天上的月亮射箭。
“你干嘛?”白唯失笑,以为海柠是射着玩。
海柠不理他,又练习了一会儿箭术后,才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些金乌一个个都射死。”
“什么金乌?”白唯当日离得远,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不过知道从那天开始,海柠最讨厌鸟了,东荒多鸟妖,她对不肯降服的鸟妖总是格外残酷。
“就是太阳呀。”海柠想到最近呈报上来的消息,感觉距离十日并出不远了。
当日墨御引发禁术,不知怎么的让那些金乌们逃走了。这段时间,那些金乌们像调皮的孩子失去了管束,总四处乱窜,天空时而出现三个太阳,时而是两个,最多时有六个同时出现。去年墨御出事时是深秋的季节,自从金乌们不听话,从那之后,本该越来越冷的天就变得越来越热了。
六日并出那天,东荒好几处地方都被烤焦了,还是海柠调来别的地方的水滋润大地,才没造成大损失。
“太阳也能射死?”白唯一脸你开玩笑的不可思议,“太阳是天帝之子,你就算想对天帝开战,射死了太阳,大地没了光明和热量,大家都别活了。”
“又不是都射死,留一个就好。”海柠寻思着,要想射日,就要先找到一个叫羿的神射手,这个羿好像是天神,被天帝派到地面惩罚吓唬金乌们的,此刻应该还在天上。
而且,能射死太阳的弓箭肯定是经过特别锻造的神器,她就算现在能称霸东荒,也还没狂妄到以为自己现在有跟天帝叫阵的能力。当日一直被黑雾保护着,她到底都不知道逼得墨御不得不爆体引发禁术的是哪路神仙,只认得那个声音,高高在上,冷的没一丝热度。
海柠正努力回忆那声音,突然感觉空气中有一丝异样,同时一道极快的残影掠过眼前,耳畔响起白唯的尖叫声,海柠再看,视野里只余一抹渐行渐远的残影,身边的白唯已经不见踪影。
“……大胆妖魔放下白唯!”海柠不由分说纵身就追,她像是一道光般往前飞掠,同时驱动周围的风助她加速,但饶是如此,竟然一下子追不上那残影,只能勉强保持不被甩掉。
海柠越追越心惊,这半年来太顺遂了,让她以为洪荒妖魔也就在那样,谁料天外有人,这突然出现的残影一下子把海柠的自信给打垮了,她不由庆幸没有贸贸然的和东荒的众神开战。
一口气连追了几座山头,那残影终于停下了,蓦然转身向海柠飞掠过来,速度快的像是闪电,只一眨眼就到了海柠面前,同时,一道白光向海柠刺来,饶是海柠反应快,急忙转身才堪堪避开那雷霆一击,但她背上装黑蛋的小筐被白光割破,摔到地上的草丛里。
“你什么人!”海柠大怒,随手操控身边的树木向那残影围拢过去,但这一招只缓了不到一分钟,一大蓬白光在树木缝隙中闪了下,那些绕成个球的树枝荆棘顿时被炸开,满天空的树叶碎渣渣落了海柠一身,同时又是一道白光朝她刺来。海柠终于看清那是一把附有闪电的剑,持剑的人一身黑衣,几乎跟夜晚融为一体,速度极快,近在咫尺以海柠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他的残影。
海柠身子急速旋转着升空避开那雷霆剑势,同时招来飙风席卷向那残影,但飙风还没靠近,那人像道光般射向天际,竟然升的比海柠还高,同时,剑尖指向海柠,一片剑网顿时笼罩在海柠头上,她避无可避,只能向地面急速降落,抄起落在草丛中的两枚蛋,向后倒掠,饶是如此,剑气依然迫到面门上,削去一大片飞舞的发丝。
耳畔一声“咯嘣”传来,海柠低头看去,只见手心黑色的那个蛋裂开了一条缝,黑色的浓雾从缝隙里飘出来……
“墨御?”海柠吓的心跳都停了,脸色发白的盯着那越来越浓渐成人型的黑雾,头顶又是一片剑网笼罩,浓烈的杀气激的海柠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她还在盯着那渐成人型的黑雾发呆,连生死都忘了。
就在剑气又一次削掉海柠头顶飞扬的发丝,即将切割到她身上时,终于凝聚成形的黑色人影快速一旋身将呆滞的海柠护在怀里,同时另一只手向上伸出,手心汇聚了一个黑色漩涡,那笼罩在头顶的剑网就全被他吸入了手心里。
半空着的残影再次挥剑斩下,附有闪电的白色光剑直刺漩涡中心,“师父住手,那是我朋友!”远处传来白唯焦急的声音,同时光剑刺入黑色漩涡,噼里啪啦一阵火花闪过,搂着海柠的黑影夺过了那把光剑,随手一抛,握住剑柄冲上天空,跟白唯的师父缠斗在一起。
白唯师父又祭出一把剑,两团黑影从天上打到地上,周遭气流宛如风暴中心,地面上的树木遭了罪,被纵横的剑起切割的支离破碎。
“师父,你住手呀,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白唯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仰头往上看,皎洁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两团黑影缠斗在一起,他纳闷了一下,海柠的剑术什么时候这么高超了,他怎么不知道?咦,不对呀,跟师父打的是个男人,不是海柠。
难道是大魔头出世了?
一直被搂在黑影怀里的海柠目不转睛的盯着黑影的脸看了半晌,终于迟疑的问了声:“……你是谁?”这张脸俊美异常,月光下,轮廓柔和优美,肌肤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月白光晕,眉修长,上挑的凤眼,鼻梁直挺,菱形的唇泛着粉色的光泽,可以说是海柠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但他不是墨御!
不止是脸不一样,就连气质也迥然不同,墨御除了一双桃花眼外,五官立体深邃,是个硬朗的肌肉男。但眼前这人明显是走的唯美风,五官美的无可挑剔,脖颈修长优雅,气质清冽疏离,而且剑术高超。这才是最重要的,墨御粗暴嗜血,最喜欢扭断敌人的脖子,或者一拳打穿对方的胸膛,根本不善武器。
“噗”的一声,男人一剑刺入白唯师父的胸口,逼得他倒退几步,一时没有攻击之力,才低头看着海柠,迟疑了下回答:“我是……我是你的小坏蛋。”
“……”海柠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再次确定抱着她的人根本不是墨御。小坏蛋是她对蛋形墨御的昵称,这半年来,她白天背着两个蛋四处征战,晚上没事了,就会把黑色的取出来,仔细擦洗,连摸带亲的倾诉相思之苦,晚上睡觉也是搂在怀里,她做梦也没想到那竟然不是墨御。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此刻表情冷淡的看着她,目光深邃的似乎能吸走人的灵魂,箍着她腰的手臂紧的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贴得这么近,她自然能感觉到他的身形,虽然同样坚硬如铁,但墨御是热得,宽厚的,魁伟的。而这个人则是微凉,劲瘦,颀长的。
“你到底是谁?不要跟我开玩笑!”海柠拼命挣扎起来,男人手臂修长有力,她用尽力气依然纹丝不动,一时也想不起来用法术,只觉天都塌了,眼泪流了满脸,不敢想真正的墨御在哪里?她摸了摸身侧,难道另一颗一直被冷落的蛋才是墨御?不可能啊,那个蛋从最开始就是纯正的白色,除了自然灵气外,一丝魔力都吃不进去,怎么可能是墨御呢?
白唯飞上来,一看海柠没事,急忙扶住师父,从他怀里掏出治伤的灵药给他处理伤口,并且纳闷的问:“师父,你剑术不是天下第一?怎么还有人比你更厉害?”
黑珏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黑影的脸,听了这话,他摸了摸白唯的头发,意有所指的说:“师父的剑术只是在妖界第一,五千年前,洪荒中剑术最高的是百鸟之王的凤神大人。”
“咦,海柠你哭什么?你男人终于孵化了,你这是喜极而泣?怎么看着不像呀……”白唯嘀咕了句,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惊奇道,“哎呀,海柠你男人怎么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