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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该……多疼啊。
小的时候连撞到桌角都会委屈的掉眼泪的球球,现在却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总是会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已经冰凉,我紧紧握着,手臂都在哆嗦。
“你是……最棒的狗狗,一定不能有事……”
冰冷的导管插、入球球的身体,我呆滞的看着兽医左右忙碌。镊子进进出出,托盘里已经有了不少骨头的碎片,沾满鲜血。
到底是多大的力道,才会把骨头撞成这个样子?
思绪好像漂浮在空中,我怔怔的看着球球,几乎要落下泪来。碎片已经全部取出,我满怀希望的抚摸着球球的额头,却听到边上的助手犹豫着说道:“心跳……好像已经停止了。”
大脑一片空白。
球球怎么会死呢?
他才三岁多而已,还不过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体明明那么强壮,平常就算淋了雨也不会生病,怎么会死呢?
兽医放下了手中的镊子,查看了一下球球的瞳孔。原本乌黑而有焦距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开,心跳也完全停止了。他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了镊子,开始给球球缝合伤口。
“和他的主人说一声吧。”
我还紧握着球球的爪子,茫然的看向正在缝合的兽医。怎么会呢……球球,死了?
怎么会呢……
而不管我怎样自欺欺人,怎样呼唤它的名字,球球都没有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心脏好像被瞬间剜走了一样,血流不止。
如果我没有跟着秦楚去公司,而是在家里陪着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如果我当初把他拜托给林医生,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留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我把脸贴在了球球的爪上,迷惘而恍惚。如果球球死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我这个该死的人死了也没有消失,但球球那么善良的狗狗,却就这样没了呢?
如果,是我代替球球消失,那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身体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那是硬生生的拉扯,从灵魂里直接剥离出去,痛苦的令我浑身颤抖,好像生命力都被直接夺走了一样。
我疼的咬住了下唇,却听到边上的助理轻呼了一声——“怎么可能,它的胸廓在动!它……”
球球?!
狂喜超越了身躯的疼痛,我痉挛着抬起头,抚摸上了它的额头,颤抖着轻唤:“球球……”
它睁开了眼。
球球还十分虚弱,但大概是看见了我的缘故,情绪有些激动,努力的呜咽了几声。那刻骨的疼痛已经逐渐消失,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把脸颊贴在了他的爪子上。
“球球……没事了,你会好的……”
“呜……”它还在努力的叫唤,眼里都有了泪。我心疼他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但此时依旧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不断安抚。
“乖,会好的……很快就不会痛了,球球,坚强一点……”
我以为我不会有泪水的,先前那么多次都没有哭,现在却忽然湿了眼眸。球球明明那么疲惫,却还是努力的盯着我,强忍着胸口的痛楚轻轻呜咽着。
“不会疼了,再忍一下下……”眼泪一下子流淌下来,收也收不住了。球球的爪子动了动,好像是要帮我擦去泪水一样,不断在我的脸颊上摩挲着。
泪也顺着它的眼角滑下,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鼻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不哭了,球球和我都要坚强好不好?”
它的眼眸似乎能够说话,眨了眨后,也止住了泪水。我胡乱的抹了抹脸,又紧紧的握住了它的双爪。
那兽医大概是从没想到已经丧失生命体征的狗狗居然能够重新活过来,满脸惊奇。好在之前碎片都已经取出,伤口也一层一层缝合起来了,只要球球能够坚持下去,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这条狗真是福大命大,不过也不好说,先住院半个月观察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安心了一些。球球还虚弱的躺着,不过比方才昏迷的样子已经好了许多。它要被推出手术室了,我想要从地上站起,却疲惫的踉跄了一下。
球球着急的“汪”了一声。
“没……没关系,”大脑有些晕眩,这是我死后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大概是刚才救活球球的后遗症。那痛楚不是我的臆想,大概确实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被抽走了吧……
我笑着揉了揉额头,很快跟在了球球的身后。
许子墨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带着球球出去走走,却不小心让球球挣脱了狗链,横穿过马路。也就是在那时,一辆私家车直直的撞了过去。
“我之前都牵的好好的……球球也很乖,可是一走到那个路口,它就开始叫,一下子就挣开了……”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嗓音能够平稳一些,“秦楚……我真的很抱歉……”
秦楚坐在等候的椅子上,脚边的烟头已经有了四五只。他的嗓音因为吸烟而变得低哑:“球球是顾安泽养的。”
“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话语中带着一丝颓废,秦楚茫然的看着沾染烟灰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楚……”许子墨微微瞪大了眼,唇也抿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秦楚的侧脸,先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佯装平静道:“那你联系得到安泽吗,他才是球球的主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才对。”
秦楚用力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助理此时急匆匆的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面带喜意,“你们是那只摩萨耶的主人吧,这只狗狗真是命大,之前确实是心跳停止了,可是刚才又突然恢复了!”
“真的?!”秦楚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许子墨也快步上前,仔细询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过狗受伤确实很严重,现在已经把扎进肺里的碎片取出,清创缝合,暂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先住院观察一下吧。”助理并没有把话说满,然而这相比较于刚才宣判的死亡,已经是意料之外。秦楚握住拳抵在了唇边,颤抖着舒了一口气。
“幸好……”胸口因为呼吸而快速起伏着,他并没有注意到边上许子墨复杂的目光,抬起头问道:“现在能去看看吗?”
“嗯,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