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祖制,立嫡从长,今谁人敢背祖乱制耶?”
何进这句话绝对是说的理直气壮且正聋发聩,曹操轻吟一声似是赞同:“既如此,大将军请出陛下圣旨,立我大汉之继以承社稷之重。”
何进一愣,怒色之间又带警惕,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帝根本不愿意立嫡长子刘辨为太子,就是弥留之际也没有留下圣谕,连个托孤都没有做下,现在问他要圣旨简直其心可诛!
冷笑了一声,何进看向曹操:“陛下仙逝,你我臣子都在当场,有无圣旨你曹孟德会不知?现下你如此问我,居心何在?”
“罢,大将军对操误会已深,想来此地也无操什么事情,操告退。”说完,曹操起身,在众人反应不及之间大踏步的离开了灵堂。
何进如何,曹操目下无暇去管,朝堂势力如今不过分成两派,一派隶属何进,一派隶属中立,至于他自己,如今势力便是他手中握有的军权,此刻既然争而无意,他也不愿白费功夫。
曹操一路脚步匆匆行至宫门外,看见自家的马车,二话不说就坐了进去,里面,已经等候多时曹昂跪坐其中,见到曹操进来便伏身道:“儿子请父亲安。”
“子修起来,让为父看看可又长高了没有?”
曹昂就着曹操扶着自己的手直起了身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父亲,马车之内无法站立,孩儿即便直起身子,父亲也无法现在知道儿子是否长高了。”
“……”曹操一噎,伸手就往曹昂的脸上捏了两把:“臭小子,为父在外征战,一回来你也不说想为父,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说完,又看了曹昂蹙眉的脸不忿的道:“我好好的儿子被他教的这样无趣,回头我就去找文若算账。”
“父亲。”曹昂不理抽风的曹操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玄色卷轴,双手托向曹操。
曹操收了嬉笑的神色接过了卷轴打开一看:“这是……先帝的传位诏书?!”
“是的,父亲。”曹昂淡定的无视了曹操惊疑的目光,低垂着目光恭敬的道:“这是殿下让孩儿带出先皇遗诏。”
曹操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自己下颚的胡须,看着手里的圣旨半晌才哈哈一笑:“好,先皇到底有知人之明,渤海王小小年纪也是魄力十足。”笑完之后,曹操便考起了自家儿子:“子修,你可知渤海王为何手中握有传位诏书却让你带出了禁宫送到为父手中?”
“此时诏书在手,不如没有。”
“但起码他能凭着这诏书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为父不是么?”
曹昂年少脸又是一皱,思索了半晌才摇头:“孩儿愚钝,请父亲赐教。”
曹操在曹昂思考的时候也是看了他半晌,最终一声清淡的叹气自他口中溢了出来:“你就不曾想到,你的殿下是在疑心为父,所以用这圣旨来试探为父?
“不可能。”曹昂冷冷的反驳在第一时间冲出了口,随即面容却是一怔,继而坚定的道:“父亲,就算殿下为了试探,也不必用这传位诏书,代价太大。”
“所以为父才说渤海王有魄力。”
曹昂张嘴想要辩驳,想说殿下不会如此,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却闪现出了刘协如今越来越淡的目光下偶尔出现的阴鸷。
良久之后,到底他吞下了所有为刘协辩解问道:“如此,父亲如今又欲如何?”
曹操捏着手里的圣旨,心头也是一阵踟蹰不定,刘协让子修将传位诏书偷偷带出禁宫送到自己手里看似不智,实在以如今的局势却是最好不过的一步棋。
如今大汉内有一个完全不会支持刘协的权臣把持内外政务,外有乱贼祸国民不聊生,此时继位,即便手持先皇遗诏也不过是站在风口浪尖任由他人摆弄,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借由这纸诏书做出什么不利声名的传言出来,还不如将这圣旨抛给自己,一来可试探自己的忠诚之意,二来也可不落把柄的退到刘辨身后,在确保自己性命无虞之时还可徐徐图之。
这一番盘算打的既精且险,此等帝术非荀彧可教,而且,传位诏书世间直此一张,荀彧就算心中有此一计也不会献出来,那么敢做此举的刘协必定还有所依仗,曹操心中一番沉吟,正在寻思这依仗究竟是什么时,习惯间他松开了犹握圣旨的手就要去捋自己的胡须,却瞥见了指间上点已经干凅的血迹。
“父亲,怎么了?”曹昂见原本还面露沉思之色的曹操突然僵了脸色,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朝他抬在半空的手看去,然后便是一抹惊诧:“父亲,您的手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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