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阿沅抬眸冷冷道:“请娘娘说话注意分寸,四王爷是皇上和太后亲口晋封的恪亲王,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傻子。”
敏妃嗤笑:“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奴才来教本宫分寸了?”她横眉看身边的宫人,“巧菱,给本宫掌她的嘴!告诉她,什么才是说话的分寸!”
巧菱二话不说,上前朝着阿沅的左脸就是一记狠狠的掌掴,她方要反手再来一记,却被阿沅一把抓住手腕——
“你大胆!”敏妃怒叱。
阿沅仰首,额前一缕青丝被巧菱这一巴掌震得散落下来,再加上那一对杏眸怒睁,益发显得她颇有几分倨傲之色:“敏妃娘娘要教训奴婢可以,但也要讲个明明白白的缘由。奴婢是奉太后之命服侍四王爷的,娘娘有何不满,自可找太后去说,不必来寻奴婢的晦气。”
敏妃见她竟敢反抗,又出言不逊,不禁怒道:“可笑!难道本宫要教训一个奴才,还需要回禀太后?你以为你是谁,四王爷的姬妾?还是那个云台宫弃妇的义妹?莫说你一介贱婢,就算是你姐姐,本宫是妃,她是嫔,本宫要教训她,她也断不敢说一个‘不’字!”
阿沅正想反驳,眼角余光扫过了敏妃身后,忽见那里的帐帘微微动了动,她转而轻笑问道:“娘娘刚刚说起云台宫,不知您可还记得一个叫珊瑚的宫女?”
敏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撇清道:“这种畏罪自尽的穆党余孽,与本宫何干!”
阿沅轻轻“咦”了一声:“姑且不论珊瑚是否如你所言,是穆氏留在宫中的奸细。单凭她畏罪自尽的事情,只有皇上、太后和兰嫔知晓,敏妃娘娘是从何得知?”
敏妃见她话中有话,是存心设了陷阱引她入瓮,心下一沉,强自道:“自然是姑母说与本宫听的,本宫乃章门之后,与太后同族,难道会与穆党暗通款曲?你未免太过可笑。”
阿沅道:“娘娘言重了,奴婢并无此意。娘娘与太后同气连枝,当然不会勾结穆氏逆贼。怕只怕,有人想要借刀杀人,嫁祸穆党,却叫珊瑚死得冤枉……”
“你……”敏妃又恼又慌,眸中已带着几分狠意,厉声道,“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了你?”
阿沅朝她身后微微一笑:“奴婢贱命一条,不足挂齿。不过娘娘最好先想好杀了奴婢的理由,好叫宜秋姑姑向太后交代。”
敏妃愕然,猛然回过头去,只见宜秋正立在帐帘前,一脸沉肃地看着她。敏妃不禁目瞪口呆,一时窘迫万分,慌忙道:“姑姑怎么来了?”
宜秋多年侍奉在章太后身侧,与红萼地位相似,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敏妃也不得不敬她三分。这次秋狝行围,太后不能亲自前来,故遣其心腹之一跟随御驾,以策万全。
先前毒粽一案宜秋也是略闻一二的,那时皇帝认为此案与穆党无关,太后还将信将疑。这会子叫她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免疑窦丛生,却依然不改往日温和脾性,只微微欠身作礼:“老奴见过敏妃娘娘,娘娘万安。”
敏妃敛衣正容,道:“原来是宜秋姑姑,怎么大早就起来了,仔细着了凉。”
宜秋道:“刚送走皇上回到帐子里,就听闻娘娘着了恼,这不就来看看。”
敏妃问:“那姑姑可听到了什么?”
宜秋深深看了她一眼,笑意如林间晨风:“老奴耳背,不曾听清娘娘和阿沅姑娘说了什么。只想来劝劝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辜负了太后对娘娘的期望。”
敏妃神情稍缓,却仍不肯低头,兀自道:“这个宫女以下犯上,诽谤欺辱于本宫,本宫难道不能罚她?”
“娘娘此言差矣。阿沅姑娘是太后赐给恪亲王的宫女,依照大周历代宫规,妃嫔不得随意动用私刑处罚低位宫人,须先通报内侍省裁定,再交由犯事宫人的主子处置。情节严重者,须上报后宫主事之人,例如当今的皇后娘娘。”宜秋说起宫规,一席话下来,字字句句,通条顺理。她又道:“当然了,娘娘若是一时生气,要打这宫女几个耳光才能解气,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主子要拿奴才出气,奴才也无话可说。”
宜秋态度已明,敏妃纵然最是骄横,也不得不顾着与太后的情分卖她几分薄面。加上她又做贼心虚,算不准自己与阿沅的对话让宜秋听去了几句,又听明白了多少。只好丢下阿沅,悻悻离去。
等她走远了,阿沅这才如逢大赦,不由屈膝恳切道:“多谢姑姑出言相助,阿沅感激不尽。”
宜秋扶起她,声音和缓如常:“你不必谢我。敏妃是太后的亲侄女,于情我实在不应替你出头,于理……我也是做奴才的,自知不闻不问、装聋作哑才是这宫中生存之道。”她指着自己身后的营帐,“要谢,你就去谢梅婕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