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捏着汤匙的手紧了紧。
他想活着,
想活过二十二岁。
这是从未有过的念头。
自打记事起,他就常听身边人念叨,说自己命薄,活不过二十二。
父亲听了,常与人去争吵,将那些碎嘴子统统参上一本。
母亲听了,总是一个人落泪,而后抱着他轻声哄慰。
他原也不信那些人的鬼话,直到他咳的越来越厉害,直到见了血,直到再也出不去这园子。
谢永安信了,也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
庭玉一天天长大,他想活着的心思也一点点淡漠,只求父母康健,兄弟平安,余下的,他不再奢望。
可是……他的身边有人来了。
谢永安抬眸,瞥了眼坐在身边的姑娘。
她没什么别的指望,唯求自己活着,成为她的依靠。
瞧着边月不停往自己碗中夹着菜,谢永安眉眼漾着笑,好似找到主心骨。
平日里最是厌烦旁人触碰,喜爱干净的他如今也能笑着吃下旁人筷子夹过的食物。
“你这个赔钱货,丧门星!”
不等屋中两人反应过来,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人,用力抓住边月的领口,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紧跟着进来的苹灵吓傻了眼,连忙去拦人。
边月被打懵了,恍惚抬眸,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狠毒的龚翠莲。
事情发生的突然,谢永安愣了一瞬,旋即怒从心起,嗓间也多了几分痒意,“你是何人,谁准你闯进来的?”
“我是谁?”龚翠莲插着腰,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指着边月骂道,“我是这贱丫头的亲娘,你的岳母!”
听见岳母二字,谢永安怔住,旋即回过神来,皱眉问道,“那你也不该无故打人。”
“我是她娘,还打不得她吗?”龚翠莲险些将一嘴牙咬碎,扬声骂道,“贱蹄子,耀祖去哪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边月静静望着她,眼眶酸涩,却掉不下泪来,“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在我这?”
龚翠莲呸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他来找你,却一夜不归,不是你给藏起来了还能是谁?”
边月的心彻底凉了,望着眼前的亲娘,只觉得万分陌生,艰难开口,“所以……你知道他来找我了,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龚翠莲一愣,没想到被套了话,一时答不上来。
谢永安将边月牢牢护在身后,察觉到了什么,握着边月细腕的手紧了些,“纵使你是月儿亲娘,也不该在公府里随便打人,她如今是主子,你哪来的资格打她?”
龚翠莲顿时急了,好似找到了发泄口,大声耍混叫骂着,“这个赔钱货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算是打死她,也没人能说我半句不是!”
边月不愿再看她,反身躲进谢永安怀中,闻着他身上的草木香,强压下心头的酸涩。
谢永安身子一僵,突然的接触让他乱了神,心跳如擂。
边月靠在他胸前,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谢永安低下头,凑近了些,耐着性子问道,“月儿,你说什么?”
边月埋着脸,声音闷闷的。
“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