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任何情愫。
不过她的个性这么倔,他要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好意?
再次低下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她,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或许早已遗忘,甚至根本不曾有过也说不定。他虽厘不清这股心疼从何而来,却不容他轻易忽略。
她今年才二十五岁是吧?对他来说是年轻了点,足足有着八岁的差距!
“走,别蹲在这里,难看死了!”他略嫌粗鲁的拉起她,将她塞进自己的车里。
他需要时间想想,想想如何让她接受他的支持
呆滞的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徐孟颖没时间惊讶自己才由这里离开不到两个小时,就又重返李家的事实。她的心里塞了满满的奶奶,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奔回奶奶身边照顾她。
而李竣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许伯回避。那老小子在李家跟个老太爷一样,爱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为了不让他打搅自己和徐孟颖的谈话,干脆将他“关”进房里,免得他又像游魂般在周遭飘来荡去。
到厨房亲手榨了杯她爱喝的新鲜柳橙汁,榨好后倒入玻璃杯里,他心情沉重的走出厨房。
这些年除了公事,已经甚少有令他烦心的事情发生,但是自从她在夜店里出现之后,她占据他脑袋的时间几乎超出他的事业,绝对且强势的干扰到他平静的生活,总令他没来由的心生烦躁。
“好点了吗?”将柳橙汁递到她面前,满意的看见她虽恍神但仍轻轻的点了下头:他拉拉裤管,在她身边落座。“既然你好点了,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她的唇无意识的动着,脑袋里突兀的闪过单车的模样。“那辆单车,我会找时间牵来还你。”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我见鬼的什么时候跟你提起单车了?”
“除了单车,我找不到能跟你谈的话题。”除了蕙蕙跟夜店,他们俩根本毫无交集,又哪来的话可以聊?
李竣维抹了抹脸,抬起还没坐热的屁股,烦躁的起身来回走动。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和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奶奶的医葯费我来支付。”他不是个善于表达善意的男人,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婉转的词句了。
徐孟颖先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接着双眸逐渐瞠大,直到完全弄懂他的意思,失去血色的红唇不犊禳抖。
“这算什么?我并没有向你乞讨。”她知道现实不容她倔强,也知道或许走出他家大门她就会后悔至死,可没理由的,她就是不想积欠他人情,说起话来变得格外尖锐。“收起你的同情心,我还没沦落到成为乞丐!”
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嘴给害死,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该死的!你一定要这样曲解我的好意吗?”他危险的眯起眼,紧咬的牙关硬是进出几个不文雅的字眼,气恼她把自己的好意扔到地上践踏。“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乞丐!一秒钟都没有!”
徐孟颖空洞的眼紧盯着他,仿佛他说的全是火星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歹你是蕙蕙的朋友,又是我夜店里的员工,对我来说,只是略尽开心而已。”莫名的,他的颧骨泛起可疑的粉色。
他撇开脸,不让她看清自己莫名其妙的脸红。
这些话天杀的肉麻极了,连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全出自于他的口。
一股汹涌的热潮几乎将徐孟颖淹没,要是她够聪明,就该紧紧抓住他这根强壮的浮木,但她只是深吸口气,毅然的摇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有理由接受。”她的大脑完全失去运作功能,唯一残存的字眼就是拒绝,除了拒绝还是拒绝。“就像我拿来还你的衣物跟即将奉还的单车一样。至于我的问题,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就凭你?”或许是她的拒绝太伤人,李竣维换上讥诮的神情,嘲讽地说:“自付额的化疗需要不少钱,你凭什么认为你有办法解决?别说什么依赖保险给付,连健保费都负担不起的你,休想骗我你曾买过任何一张保单。”
这无疑是踩到她的痛脚,徐孟颖心脏一阵抽痛,伸手抚住自己的左胸口。
好痛!真的好痛!
“我奶奶教我做人要有骨气,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挣,而不是只会享受别人施舍给我的怜悯。”颤巍巍的站起,她需要想想自己该怎么解决困境。“对不起,我想先离开了。”
“等等!”李竣维大手一拦,轻易的挡住她的去路。“你真的认为你做得到?”
“办法是人想的,总会想到办法。”她僵直背脊,一副随时会倒下的可怜模样。
“重点是你奶奶的病拖不得。”他残忍的指出事实。“等你筹到钱,你奶奶可能再也用不着了,这就是你要的?”
他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精准的刺进她的心窝!徐孟颖虚晃了下,再度体验到何谓椎心刺骨。
的确,没有人能确定奶奶还能和病魔对抗多久,会不会他的乌鸦嘴一语成谶?
万一恶语成真,那将会是她一辈子难以推辞的内疚及遗憾。
“教我,教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一笔钱。”她终于放不自尊,无措的抓紧他的臂膀,颤着声请求。“拜托你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真的求我?”心里某个坚硬的区块融化了,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不知所措:现实对这女人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但她宁可推拒他的好意,努力寻求生存的坚毅信念打动了他,让他刚硬的心也变得柔软。
“求你,除了接受你的施舍,我什么都愿意做!”眼眶蓄满泪水,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坚持。
这女人分明想把他气死!话都说这么白了,她竟然仍固执得像条牛,说什么都下愿意接受他的帮助?真是他妈的好样的!他粗鲁的暗自低咒。
“你忘了你是个女人?”急怒攻心之下,他的声音反而变得极为平静,却有着随时能将敌人吞噬、击倒的爆发力,端看她能不能敏感察觉。
“我没忘,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是女人。”可惜哀伤令徐孟颖失去平日的警觉性,她只是呆傻的证实自己的性别。
“很高兴你还记得你是个女人。”嘴角微微勾起,他泛起冷笑,笑意却不曾到达他眼底。“你不会天真到不晓得女人如何赚钱最快吧?徐孟颖小姐。”
怔愣半晌,徐孟颖懂了。她无力的跌坐回沙发上,掩着脸轻轻啜泣起来。
他说的没错,自己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特殊技能,再加上几乎没有工作经验,这样的她,凭什么挣大钱让奶奶治病?仅有的,也只有这副肉体,算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品了。
但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去做那种出卖灵魂的工作?恐怕还没接触到任何“恩客”她就已被自惭杀死,根本不可能赚到任何一分钱!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如果奶奶没有生病,如果她能成长在一个经济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庭,如果想再多都只能是“如果”多想何益?
她的哭泣声使李竣维厌恶起自己,他讨厌看见或者听见她在哭,那让他不舒服极了,浑身都不对劲。
“别哭了。”没有多加考虑,他伸手轻抚她的发;掌心传来她微温的发丝触感,他懊恼的再次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变得坚硬。“让我帮你是你所能选择的最快捷径,除非你一点都不想治疗你奶奶。”
“我当然想治疗她,你一点都不需要怀疑。”她惊讶于他的温柔,这彻底颠覆她认为他性情狠暴的既定印象,让她只能气虚的低语。“可是我不能无条件的接受你的帮助,那有违我奶奶对我的教育,请你体谅这一点。”
李竣维闭了闭眼,彻底被她食古不化的坚持打败。“一定要有条件吗?”
“是。”她抬起泪眼,既感激又防备的瞅着他。“唯有如此,我才能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也才能说服自己继续支撑下去,努力的为偿还他的恩惠而奋斗。
李竣维定定的看着她,那哀伤的神情、脆弱又坚毅的骨气,正在鞭打着他的心脏一股邪恶的意念迅速成形,强烈到他无法抗拒。
“李先生?”见他久久不语,徐孟颖不安的轻声询问。
他听见自己心里一声叹息,终究抗拒不了想要她的念头
“一年,只要一年,做我李竣维的女人。”